叶笛,一种来自于布朗族的乐器,高考结束后,虽然英语很差但各科分数加在一起还是上了本科的杨铦,被父母奖励了五千块钱,为了彻底遗忘高中带给他的噩梦,杨铦选择用旅游来犒劳自己。
时间过得很快,现如今的杨铦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去了哪里,只记得前往目的地的大巴车上,有一位布朗族大哥。当时这位大哥的手中,就拿着一片叶子,大巴车开了很长时间,这位大哥也用叶子吹了一路。
大巴车上那些旅客的表情,至今清晰无比,一片小小的叶子,竟能演奏出那么美妙的声音!这绝对不可思议,杨铦就在想,如果自己会吹叶笛,那到了大学以后,凭借这项技能,找女朋友应该不难。
所以下车以后,杨铦第一时间就请了那位布朗族大哥吃饭,可能是吃人嘴短,大哥欣然应允,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布朗族大哥一有时间就教杨铦吹叶笛。但这其实并不简单,直到跟大哥分别之时,杨铦还没学会。
于是回到了家以后,杨铦就想着布朗族大哥跟他说的话,天天练,天天吹,练到嘴唇发麻,吹到父母打骂,上了大学以后,这恶习仍然没改。幸运的是,最终,杨铦学会了吹叶笛,也靠着吹叶笛,交到了第一任女朋友,这便是,那些年杨铦逝去的青春。
“你这是,欺君欺上瘾了啊!”
唐玄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杨铦的思绪,也从那年夏天回到了开元二十八年。
“臣不敢!”
杨铦低头道。
“一片叶子,也配称乐器吗?”
唐玄宗伸出手捏起杨铦手中的叶子,摆在他的眼前,同时拍着一旁的羯鼓道:
“杨铦,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此话一出,沉香亭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利剑已经悬在了杨铦的头上,也就一句话的机会。
高力士已经无奈的闭上了双眼,杨洄则是回过头冷冷的看着杨澈,他在用眼神警告自己的弟弟不要多管闲事,李龟年却是眉头紧皱,音律明明是那样美好的东西,但今日,却要沾血了啊!
杨铦的冷汗已经湿了后背,身为一个正常人,他不可能不怕,所幸唐玄宗的怒火在他的预料之中,因此,他清楚的知道机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但也同时,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杨洄是个**,显而易见,杨澈被杨洄控死,再无作用,高力士已经帮过自己一次,下不为例,至于唐玄宗,更不可能,所以,只剩这位了。
“陛下是天子,微臣只是一个普通人,既如此,臣岂敢冒死以犯天颜?”
杨铦的声音在沉香亭响起,而这,几乎是自己判了自己死刑。求饶,装弱小,希望陛下大发慈悲,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行得通?
但杨洄很幸福,他的那支箭,似乎已经射下了双雕。他也终于能像武惠妃和李林甫那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而不是像之前那般,一个顶在最前头的炮灰。
只可惜,杨铦的话并没有说完。
“可,陛下是喜爱音律的啊!音律是什么?在微臣看来,音律就是天底下所有美妙的声音在一起争奇斗艳,又相并而生,既如此,乐器只是承载,美妙的声音才是音律的根本!”
“那么,叶子又如何?一片叶子又怎样?只要能发出美妙的声音,那它,就可以被称为叶笛,望陛下,明鉴!”
李龟年的头一下子回了过来,大唐乐圣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乱七八糟的人,仍然是不感冒,但他的话,还真是没法忽视。
“言之有理,陛下,这位大人,言之有理!还望陛下,给他一次机会,微臣很想看看,区区一片叶子,怎么能发出美妙的声音?”
李龟年朝着唐玄宗郑重一拱手,在高力士的印象中,这还是李龟年第一次替人求情,望着杨铦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果不其然,李龟年的面子,唐玄宗不会不给,尤其还是在音律这方面。
“好吧,既然龟年都这样说了,杨铦,就用你的叶笛给朕演奏一次吧。朕也很想看看,区区一片叶子,如何敢称为乐器?”
于是乎,机会真的掌握在了杨铦的手中,这一次,他不需要任何人就能自救。不过看着手中仅剩的两片叶子,浑身上下还是泛起了鸡皮疙瘩,杨铦很紧张,仔细想想,距离上一次吹叶笛,特么的可过去很久了啊!
“微臣,遵旨!”
杨铦拱手行礼,然后站起身子,活动一下因为跪坐太久有点发麻的双脚,便拿起叶子放在了嘴中。
看了一眼沉香亭众人,神色各异,有人希望自己成功,也有人希望自己失败,还是那句话,死了,或许就能回去。想到这,也就没啥怕的,杨铦干脆闭上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布朗族大哥的话,也在脑海深处一一浮现。
“别把叶子想的太过神圣,吹叶笛,对叶子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是韧性不错,不容易震裂的叶子,都能成为叶笛,关键是吹得人啊小兄弟!”
“喏,看好了,吹这种细长的扁叶,得横向对着口,嘴唇抿一点,这样,懂了吗?还有你的舌头,抵着你的下腭,之后向叶片吹气就行了。等你学会了,我再教你吹那种又小又薄的椭圆形叶子。”
“放松,哎呀,你放松,是吹叶子又不是吃,你咬叶子干嘛?好吧,再给你示范一遍,最后一次了,看好,嘴巴要扁一点,绷紧就行了,千万别用劲,不然把叶子咬弯了就更难吹出声音了。还有吹的时候,要均匀一点,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就像这样。”
耳边传来声响,杨铦吹起了叶笛,名笛,吹出来的声响却像是萧。在大学时追第一任女朋友,杨铦更喜欢用叶笛吹流行音乐,但既然现在身处大唐,那便来一首古典的。
《千年风雅》,又名《深谷幽兰》,这是杨铦唯一会的古典音乐,吹的次数也并不多,穿越以前只在装逼时用用,没想到这次,竟然要在大唐最懂音律的两个人面前班门弄斧!
好在一直闭着眼睛,杨铦这才能有勇气吹完一曲。而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他又回到了那年夏天,沉香亭众人脸上的表情,跟那年大巴车上的旅客,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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