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一路行走,原本想直接回到寿州,左右思量,还是北上去了阳翟。
阳翟是颍川治所,曾经是夏启的都城,数千年古城,也是颍川世家汇聚之地。
两地不过四百多里,景珩身强体健,这一路行来不过五六天光景,就已经进入了阳翟。
这一路,景珩不忘用功,所以速度多有缓慢。
等到景珩进入阳翟的时候,陈南崇的死讯已经传遍颍川,在文道修士中迅速传播。
每一位文宗的死亡,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大事。
尤其是在颍川文道修士中,引起的动荡,简直超乎了景珩的想象。
景珩进入阳翟之后,心情很不好,这几日他发现这颍川世家汇聚之地,已经到了暗无天日的地步。
世家乡豪对地方掌控也超乎了景珩的想象。
乡间闾里到处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整个颍川的土地已经被这些世家掌控了足足八成。
“这样的大景怎能存活?”
景珩一路看着那些为奴为婢的农人,心头说不出的压抑。
“风雨如晦,不过如此吧!”
插标卖女不计其数。
在阳翟的街道中行走,看着两边等待客人买走子女的农人,景珩心中杀意沸腾。
“也不知这大景还有多少时日?”
他想起在转生前查到的资料,景朝一共三百五十多年,二十三帝,默默计算一下。
“景太祖、太宗……景代宗、道丰帝,正好二十一帝,也就是说大景还有不到三十年?”
他思量着:“道丰帝,谥号光宗,之后是隆武帝,之后是景哀帝。”
“沈维二十九岁之时,道丰帝崩,也就是十二年后,而沈维三十七岁死,差不多就是二十年时光,也就是说,隆武帝加上景哀帝,一共也就是十多年,等于说沈维死后不到十年景朝就灭亡了。”
之前景珩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景朝国祚也就是三十年不到了。
如果沈维不死,四十多岁,景朝就要灭亡了。
“三十年国祚,对一个国家来说,真的不算太长。”
景珩游走在街道上,看到这城里面还算安定,心中一松,就准备找个地方投宿。
走了没多远,忽然看到一户人家正在出殡,但却停在一个店铺前面不动。
周围围观了很多人,正在议论。
“吴家娘子,快些抬走吧,你停这没有用的,我听一个在衙门当差的亲戚说,周举人已经和县丞他们说好了,你丈夫死于气疾,若是你家胆敢闹事,就让差役将你一家都抓去。”
一个路人劝说。
正中披麻戴孝的小娘子,哭哭啼啼:“这天下还有王法吗?胡苗当街打死我丈夫,官府不但不为我等小民做主,还要将苦主抓走,天理何在?”
“绝不答应,当街打死人,天理何在?”
一个穿着孝服的青年怒气冲冲。
随即就响起了一阵怒骂之声。
景珩就在旁边听着,差不多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小娘的夫家姓吴,本是收粮食的小商人,因为收了一些乡民粮食的价格略高,居然被周举人家的家奴当街打死。
其中应该涉及周举人家的生意。
景珩思量着,他知道,这些举人、进士家中都有商铺挂靠,许多生意都是他们在把持。
这吴家提高粮价格,肯定是坏了有些人的好事,不然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不过听路人议论,吴家商人,平日做事并无过错,虽是商人,但也积德行善。
景珩看这人家可怜,但并没到生死关头,想来官府也不会真如那些人所言,毕竟道丰帝也要面子。
思量着景珩正准备走,忽然看见远方有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过来。
定睛一看,是一群衙门的差役,以及几个青衣大汉。
“胡苗和差役一起来了,吴家娘子,快走吧!”
有人劝了一句便远远地往后退去。
人群纷纷扰扰地散开,显然是不敢惹这些人。
景珩跟着人群散开,他想看看这些人想做什么。
开辟文心之后,景珩已经不再压制自己,若是真有不公之事,那就挥剑杀之。
不平则鸣,不但为自己,也为这天下无数的升斗小民。
之前没有实力,现在有了实力,景珩自是无所畏惧。
况且他来阳翟,本就为杀伐而来。
“把这棺材给我砸了。”
领头的青衣大汉胡苗上来就冷笑一声,指挥着几个打手说道。
“居然想诬陷本大爷杀人,你这小娘子是不知道牢房的门朝哪开吧!”
他一声令下,几个大汉气势汹汹地就拿着棍子,准备将棺材砸了。
吴家娘子,虽然在哭,但却伸开双手护住棺材,顿时就有些棍棒落在她的身上,那些打手毫不怜香惜玉,几下下去,就全是伤。
“你这畜生杀我丈夫,现在还想砸他棺材,这世道还有没有公理?”
“公理?我家老爷对你们这些贱民来说就是公理!”
胡苗冷笑着,几个打手的棍棒也不停止,眼看着吴家娘子的衣物就被印出鲜血,顿时有几个穿着孝服的青年上来。
“打死这些畜生!”
一个后生拿起竹竿就打向那个打手,其余几人也要动手,几个打手立刻停止动作,准备与几人动手。
“干什么呢?”
领头的差役拔出腰刀,一刀砍断后生手里的竹竿。
“你想做什么?”
差役的眼中凶光毕露,“我记得你是韩家后生吧,在城外种地,你家里还有两个妹妹,还有个生病的老母,你想好了吗?”
那后生听到差役的话,顿时脸色煞白,自己出事没关系,可是连累家人却是不能做。
韩家后生面色阴晴不定,左右相顾,几个人最终叹息一声,歉意地看向吴家娘子。
吴家娘子全身是血,看看左右四周,除了家中婆婆以及小女儿,其他人都慢慢散开,显然都是畏惧这些差役。
“吴家娘子,给你最后的机会,现在将你丈夫下葬,然后赔给胡大爷五十贯钱,这事就算了,不然,哼哼。”
差役虽未明说,但是其中寒意不言而喻。
那差役看看四周:“吴家娘子,你想好没有?你且看看周围谁敢帮你?”
周围一片寒蝉,众人眼中虽有怒火,却很是惧怕。
“我敢!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等居然如此行径,与畜生有何区别。”
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个面色带黑的少年,朗声说道。
“你们这些畜生,眼中可还有律法,可还有皇帝?”
少年目光幽深,看向差役以及几个打手,他正是景珩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管本大爷的事。”
胡苗本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这半路又冒出一个人来,顿时火冒三丈。
“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他见景珩衣着普通,立刻就安排下去。
几个打手嘿嘿一笑,提着棍棒就向景珩而去。
景珩看向差役问道:“难道在这阳翟城中,连话都说不得?是冒犯了哪一条律法?”
“律法?胡大爷就是律法,在这阳翟城里面,敢当面找我的事,我看你小子是活够了。”
胡苗毫不客气地接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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