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些人认为不妥,但也很少将这些真的与“邪恶”挂起钩来。
这也是叶怀清慢慢发现的事。
那些人太随意了,随意到就像是随便薅个树条,随手摘些花,随脚踩下蚂蚁,根本没有什么周密的计划,更不需要什么严密的心理建议。
而把这些随意的行为冠之以“邪恶”,似乎显得太过隆重。
有点……
不匹配?
关于这个问题,关于行走的这些天里为什么屡屡遇到这样的情况,叶怀清还真是想了很久。
最后,勉勉强强被他归诸为三个原因:
一、没有王法。
在家的时候,这些人也许都是良民,是好阿祖,是好父亲,是好儿子,是好老公,等等,但当来到外间,直接就变成了“乱民”,混乱之民。
他们不是邪恶。
他们只是混乱。
行事随心所欲了点。
二、没有道德。
人命关天?
不存在的,人命如野草,如蒌蒿,如蚂蚁,随手就被践踏了,践踏者本人甚至都未必有多得意。
哪怕得意,也只是那一阵子的事。
三、只有高低,没有秩序。
或者说,只存在高低的秩序,不存在平扁的秩序,平扁的秩序也一直都受到高低秩序的考验。
说得明白点,没有人人平等!
哪怕只是概念上的平等。
这只是叶怀清初步归纳的三个原因,但是,认识得不清,归纳得更不清,也只能说,是在一团乱麻里找出几个疑似线头的东西吧,但那一团乱麻却还是一团乱麻,并没有被解开,更谈不上彻底解开。
才几个月时间,连目的地都还没到,叶怀清就已经开始想家了。
想那山谷,想叶家镇。
也想前世。
“如果我们想家,那一定是我们去到了外边,并在外面发现了原本在家里时没发现的,家里的好。”
但所谓的想家,也只是想想而已。
叶怀清终究不是一个真正的或者说彻头彻尾又或者说彻内彻外的十几岁的少年。
真是。
明明都差不多习惯自己是个少年了。
才刚来到这外界,就陡然发现,少年子弟江湖老,一天老三岁,几个月下来,已是满身满心都是沧桑了。
船上的两人变成了一人,这一天,傍晚将暮时,天上下起了雨。
小舟也没靠岸,就停在江中心。
雨点由疏渐密,敲打在小舟的篷子上,发出有点沉闷的噗噗声,而至于整个江面,早已经变成一片迷蒙。
小舟的前头,叶怀清升起了火,通红的木炭映得整个炉腔也一片通红,给小舟中带来温暖,也带来了火光。
火光并不太明亮,但和着那温暖一起,却似乎也足以对抗这暮色以及这夜雨。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此情此景,叶怀清忽然就想起了前世的这句诗。
何以消愁?唯有杜康。
叶怀清打开了一坛老汉舟中所备的非杜非康酒。
酒甚粗劣。
不过,但饮无妨。
此时所需的,也只是“酒”,至于是什么酒,并不重要。
开了酒,叶怀清却又想起大佬了。
大佬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一个人喝酒,也未免太寂寞了些,大佬别的不提,至少是个很好的酒伴。
一念及此,叶怀清却忽地放下了手中的酒。
而下一刻,一个声音响起在他的耳边:“小兄弟,介意多一个人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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