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飞梯爬上城头的何曼,顿时被眼前横尸遍地,血流成河的一幕惊呆了,他本以为自家士兵冲上了城头,夺下城池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不曾想......
入眼处,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还有不少残肢断臂,鲜红的血液覆盖了城头夯实的素土,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气。
其实,这样的一幕本不该对何曼产生太大的震慑,毕竟何曼也算是见识过战争惨烈的大人物,上千人的战损都已经让他麻木。
只不过,这一次因为长社守军收缩了兵力,导致死亡的士卒全都堆积在一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才会让他生出这般惊恐的表情。
但与此同时,更激起了何曼对官兵的憎恶之情,且在瞬间盖过了惊惧,让他怒从心底起,恨向胆边生,瞪大眉下眼,紧咬口中牙,操起手中剑,跃上城头地:
“弟兄们,随我破城!”
“杀—!”
正在鏖战的黄巾见自家主将上了城池,顿时士气飙涨,几近崩溃的围攻,竟再一次汹涌起来,丛枪戳去,乱刀砍来,悍不畏死,以命换命。
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气势,便是阵中的王昊,也不由为之一怔,可惜黄巾的对手是不动如山的鸳鸯阵,丛枪戳来,丛枪还他,乱刀砍来,乱杀还他,竟是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双方军阵如澎湃的浪潮般撞在一起,刀枪剑戟金戈相击,四溅的星火如璀璨烟花绽放,刺耳的金鸣接连不断,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膜生疼。
当然!
从严格意义上讲,北门守军的列阵,已经不是单纯的鸳鸯阵,而是圆阵布置下的鸳鸯阵,结合了圆阵善于防守的优点,又糅合了鸳鸯阵层次分明、攻守兼备的特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土黄色的洪流不断冲击着赤红色的军阵,虽然前扑后继,悍不畏死,但坚如磐石的布阵,让黄巾凶戾的攻势,竟找不到一丝破绽。
但即便如此,这股回光返照式的气势,依旧让王昊生出一丝警觉,他的目光掠过层层叠叠的枪矛,落在城头一个披坚执锐的悍将身上。
此人头戴镔铁盔,身穿铁片札制的甲胄,手中长剑不染血迹,却幽透寒锋,剑身泛起秋水青泽,绝非普通军卒佩戴的长剑。
显然。
此人必是黄巾军官。
而且观其全身之豪华装备,军职必定不低。
只不过,他这身装备明显是拼凑起来的,头盔护住了耳朵、下颚,但却配着一件圆领铁甲,反倒将脖颈要害袒露出来,非常的不专业。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军中地位,那些从城下涌上来的黄巾士卒,在他的调度下,逐渐摆脱一窝蜂似的乱战,隐隐有展开有序进攻的征兆。
王昊心底陡然生出一抹强烈的不安,若是任由此人调度,以各种办法冲击军阵,那么即便是再精锐的兵马,恐怕也难以抵挡这股洪流。
“杀—!”
“西门周鹏前来支援。”
“东门陆云前来支援!”
正在这时,北门城头左右,响起一阵震天彻地的吼声。
但见,两支约莫二十人的队伍,从左右两侧夹击而来,他们应该是东西门的精锐士卒,身前赶来阻击的黄巾,一触即溃,如割麦般倒下。
可惜他们的兵力实在太少,面对前赴后继,山呼嘶吼的黄巾,依旧不能阻止他们的冲锋,只能勉强缓解王昊面临的压力。
“快,给我拦住这些援兵。”
“以防御为主,为正面强攻争取时间。”
“尔等休要分心,继续强攻,争取破开個口子。”
“......”
果不其然。
仍是不远处的黄巾悍将在指挥战斗。
虽说此人能力一般,但面对这样简单的局面,还算是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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