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骐想到那个扮猪吃虎、睚眦必报，也说自己是她男闺蜜的深海王女。
灰色暗淡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阿骐？”
“不是。”上官骐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听李寻废话，给他添堵开溜罢了。”
墨玉麒麟瞥了他一眼，“是吗？”说完它便退回去睡觉了。
大脑里安静下来，上官骐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嗯。至于他是怎么想的，就不关我的事了。”
那是一个温婉的女人，又或者说是一个曾经美丽的女人，从她憔悴的面容中隐约能看出她之前的温婉气度。
李摩罗是一年前被罢的职，她已经不是研究院首席了。
还是左逸亲手罢的职，应该是他查到了上面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并加以威胁，于是上面给她冠了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很适合她的罪名。
她想，若不是在军方眼里她还有最后那么一点利用价值，左逸早就把她结果了。
而她的儿子，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她生来便有天才名号的儿子，她拥有强大精神异能的儿子他竟然没有从军，而是去了官场？
呵，她当时问他，为什么他要去官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知道吗！
李寻是这么回答她的。
“我还有资格去战场吗？那样光明磊落厮杀的地方，我有什么资格去？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呵，那才适合我这样的人去！”
他盯着她，他死死盯着她！仿佛什么都没有了。
“妈，看清楚，那才是你儿子该待的地方。我是你儿子，对，我承认我确实是你的儿子……所以我活该去那样的地方去受折磨！去赎罪！！”
他红着眼睛抓住李摩罗的衣服，他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一名军人的资格，但他知道，他早就不是了。
“强占了这么多年，我累了……妈，你究竟为什么要亲手毁了这一切！就算她是鲛人，是深海的王女，她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杀了她，你怎么能怎么忍心”
李摩罗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把他逼成这样。
她为了他舍了咲夜，她为了他的安全做了多少违心的事，她为了他的前程动手杀了她另一个孩子。
她的心不痛吗？痛啊！
不然她不会因为一时不忍把那孩子带到岸上来，不会几次三番让她走，不会被逼到走投无路才对她动手。
她为了成为他的母亲，放弃了自己另一个母亲的身份。可最终换来的却是什么？什么都没有
她看着餐桌上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再一次慢慢冷掉。
“今天，他也不回来”
就在她准备把菜倒掉的时候，家里一年多没响的门开了，好久不见的人站在她面前。
李寻看着她，看了眼桌上的菜，移过视线，现在他很难对李摩罗喊一声“妈”了。
李摩罗从椅子上颤微微站起来，“李，李寻，你回来了？”
“嗯。”
他微微皱起眉，咲夜当时应该比他更厌恶李摩罗。她究竟是怎么做到成天对着他们露出那样的表情的？
“我去把菜热热，不，我去重新给你做！”
“不”
李寻刚想说不用了，但看到瘦到脱形的李摩罗脸上出现孩子般的喜色，后面的话他终究没忍心说出口。
看着李摩罗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曾经的过往在脑中翻过。
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一切都是正常的。
他疲惫地闭上眼，终究他还是不能和咲夜一样。
纵然眼前这个人做错过很多事，他会恨她，却始终不能真的撇下她。
因为他们是母子。至今，二十二年的母子。
所以，她的罪由他来赎。
咲夜，我知道她对不起你，但就让她活着吧，哪怕是像现在这样也好。
他只要，她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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