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领着郑八姑,只转了个山头,等将无华氏父子和穷奇甩开,便又折返回来白阳山。
他轻车熟路,往深山中一绕,到了一处藏在云雾之中的悬崖,这里就是他二十多年前来过的白阳洞府。
此时风貌已完全不同,悬崖塌了大半,只剩下不足一亩大小的一个缺口,挂在空中。
表面青苔一块一块,斑斑秃秃,裸露在外的石头,也被常年的湿意染成青黑色。
原本对面是洞府的入口,现下已经塌陷下来,被乱石充斥,入内无门。外壁垂下的一段段枯藤,极显荒凉。
孟秋随手将古神鸠丢在地上,叹了口气,说不出话。
郑八姑伸脚踢了踢这鸟怪,问道:“你把它抓来做什么?它又不能说话,问不出什么东西,还不如当时就杀掉。”
古神鸠扑腾翅膀,两爪在地上乱抓,挣扎着想要站起,冲着她咕咕乱叫。
孟秋仍旧是以神识探查洞内情况,随口应道:“看它长得这么肥硕,想来口感不错。
我许多年未曾享用凡间烟火,有些嘴馋,准备拔毛烤着吃了,打打牙祭。”
古神鸠闻言立刻僵住,叫声戛然而止,脑袋慢慢往回缩。
郑八姑略显嫌弃的道:“看它模样,三五百岁总是有的,太过老态,肉质定然柴硬,哪里会好吃?”
古神鸠忙不迭点头。孟秋却道:“那就不烤了,煨汤也应该不错。”
他转过身来,上下打量鸟怪,目光灼灼,看着很是认真。
“咕咕,咕咕!”古神鸠艰难的收起翅膀,脑袋低下,以示臣服。
郑八姑不再吓它,问道:“看你对这里很熟,难不成此地是你原来的洞府?”
孟秋摇摇头,道:“这里是白阳洞府,我从家中传下的古籍中知晓,这里有白阳真人传下的白阳图解,乃是极好的筑基道法。
可惜好容易赶过来,却被峨眉齐灵云和凌云凤逐走。之后流落在外,被鬼女乔乔抓走,去引这鸟怪出来。”
古神鸠这时想起了当年冥圣徐完过来,找穷奇寻仇之事,绞尽脑汁,才将记之中那個翻墙逃走的乞丐和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修士对应上,不由更加心慌。
孟秋将当年如何来白阳山,以及一切遭遇情形,略略说了一遍。
郑八姑也听过白阳真解的名头,取法兽鸟鱼虫之态,体贴自然,中正温和,是天下最好的几种筑基法之一,不由有些可惜道:
“想不到如此妙法,竟就藏在这白阳山中。如今还被人把洞府毁去,搞不好都要失传。”
孟秋伸手一指这洞府,道:
“洞府里头非但是所谓空间都被石头塞满,且原本的一股灵机,也被打散了大半,绝不是什么过路修士干的,一看就是故意为之。
知道这里的人不多,只凌浑夫妇和齐灵云和凌云凤加我五个。前两位没这个闲工夫,那峨眉的大小姐是个傲气的人,不会这么无聊。
剩下的就只凌云凤,在青螺峪之战先挨了斥责,又丢了脸面,为人狭隘,才干得出这种事。”
郑八姑轻哼一声,道:“如此心性,修的什么道?”
“修仙可不讲这些,道德习性都无所谓,只要出自厉害的修士家族或是长辈有大神通者,所得机缘一样远远好过散修千百倍。”
孟秋不由想到以自己的天资,当年求道之路也十分艰辛,好几次都差点丧命。
反观凌云凤,资质心性不算多好,只因祖上有个穷神凌浑,就轻易进了峨眉门墙。
他再看一眼石洞,转身打出一道法光,将古神鸠元神封禁住,提了起来,道:“走吧,此地已无可留恋。”
郑八姑笑道:“你不是说要将这鸟炖汤,这里倒是个好地方。”
“说笑而已。”孟秋道:“公冶前辈称号百禽道人,应该是有办法,从这怪鸟口中套出消息。
再者,他洞府新成,连个童子也无,正好把这鸟送他当个看门灵兽。”
他携着古神鸠,又和郑八姑往东南方向行进,要不了多少时候,落到了邙山之上。
此处和孟秋前次所见,截然不同
那时这山主峰及附近几个山头,全被黑雾包围,难以透视入内。且那雾凶厉,里头有无数未知危险,便是他也不敢轻易入内。
而眼下全然是换了片天地,妖氛全无,山石林木都暴露在外。
树木虽然零零散散,但也都生机焕发,绿意盎然,绝非前次那死气沉沉的黑绿模样。
此时已是晴空万里,两人落下,却也能感到一阵阴凉,附着肌肤,并非之前那种鬼气,透寒心底。
孟秋仔细查看一番,不止是之前所见牌坊无影无踪,连其中各样阁楼山洞,也都一个不见。
整座山既没有其他山头那种原始自然的模样,又不见各式各样的人为建筑,空空荡荡,别扭得很。
两人绕了一圈,郑八姑道:“峨眉还是一贯的霸道凌厉,非但把此山上上下下都清理一遍,片瓦不留,还把里头的灵机抽走了,令这地荒芜。
即便徐完再回来,也重建不了洞府,找不到落脚点。真是不给敌人留半点归来复起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这老妖现今躲到哪里去了,莫非回了其妻所在的昆仑山魔教血海道中?”
“也有可能。”孟秋道:“那鄢妮我也交过手,的确是很有几分手段。
不过徐完也有可能往滇西躲藏,毕竟毒龙现在就混在他手下,学的是他的鬼道之法。”
“毒龙?”郑八姑眯起眼睛,道:“如果是毒龙那就太好的。
当年趁我僵直,不能动弹,伙同他人,三番两次过来找麻烦,欲要夺雪魄珠。
后来我几次找机会想要报复回去,却不知他下落。若不是听你说在邙山,我还以为他早就走火入魔,命丧黄泉。
这混账要还在世,那就真是太好了。否则有仇不能报仇,无处发泄,可难受得紧。
我们先回莽苍山,等师叔出关,召集当年那一干连山教道友,将事情说个清楚,免得有人说我不顾同门之谊。
到时候你来帮我挡住其他人,我要痛痛快快的斗上一场。”
两人径直回了清玄洞府,又等待了一个半月,公冶黄终于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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