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你不是峨眉的人么,来这里做什么?”不需孟秋开口,自有人问道:
“难道堂堂峨眉,说话就是放屁,明明要来,又扭扭捏捏的说不来。前脚走一个白云老尼姑,后脚又偷摸来你这个老东西,好不要脸。”
这人是西海火龙礁主庞化成,面红如火,身材高大,背插四柄烈焰叉,腰挂葫芦,左肩上停着大小三個朱轮,一个套一个,火焰熊熊,不住闪灭,全然一副左道中人打扮。
白谷逸瞥了对方一眼,并不在意,反而是定定的看了孟秋一眼,才慢条斯理的道:
“我与峨眉道友只是亲善,非他门中人。当年亦在连山大师门下听过道,如何来不得?”
他那一眼中并无喜怒善恶,却令孟秋不由得心神一晃,寒意突起,顿时清楚其不仅仅是为了宝库而来,兴许还受了峨眉什么委托。
白谷逸这句话,等若自己承认就是专程来的月儿岛,场上一片哗然。
便有那毛霄哈哈一笑,道:“原来这就是中土修道前辈,果然境界高深。
成天跟峨眉勾勾搭搭,就差拜了齐漱溟做干爹,这会为了宝藏,又自称连山教下,好不要脸。”
易静立刻呵斥道:“你这蠢货懂什么,白前辈当年叱咤时候,你还未出生呢?
他老人家,本在连山大师座下听道许多年,若没有资格取这连山宝库,谁有资格?”
“你说有资格便有资格?你算什么东西!”毛霄轻蔑的道:“仗着你爹混了个什么‘七真’的名头,就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毛霄之师乃是小蓬莱西溟岛冷云仙子余娲,成道年久,法力高深,神通不小。
心如神尼飞升之后,恰逢玄真子和苦行头陀也移居东海,中土邪魔外道也纷纷避开那地,致使她无人能制,甚为骄横。
座下有一二十个男女弟子,都是她这般人颇自傲,又喜炫弄,自负前辈高人,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易静也是个性情狭隘的人,当即一旋兜率伞,便要开骂,却见天空一道亮若银电的光华似长虹飞坠,落到众人中间。
一个中等身材,羽衣星冠、丰神若仙的美少年,露出面容,道:“那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
毛霄见他来势不弱,喝道:“你又是谁?”
少年笑道:“无知蠢物,连玉洞真人岳韫都不认得么?”
孟秋细细打量,果然和其侄岳雯有些相似。岳雯又在白谷逸门下修道,有了这层关系,此人出面相帮,倒不算意外。
连山大师有心发扬旁门,一辈子未收入室弟子,记名弟子倒有几个,大都已经仙去,只最后入门的岳韫还在。
论及宝库继承,他确实是最有资格的一个。
但此间来客,都是为了争夺连山大师遗留道诀法宝,谁肯承认?
庞化成哈哈大笑,此言讽刺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眼见师父有难,便躲得远远的狗洞真人。”
这话说得牵强,连山大师飞升遭遇万魔阻道的时候,岳韫还只是个散仙,教中那么多的高人都无能为力,他又能如何?
岳韫却是听不得这话,双眼一眯,刚要动手,一旁白谷逸拦住,指了指脚下,道:“宝库开启在即,不是时候。”
天边已经露出一条白线,太阳即将升起。盆地中的火海已经沸腾,中间百丈宽的一圈,完全化作紫色,分外妖艳。
岳韫冷哼一声,不理会庞化成,反朝旁边朗声道:“郑八姑道友,群修毕至,天时已到,就等你手中宝伞,还不速速现身?”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齐齐射向十数里外的某处,便见一道金光直直射来,落到孟秋身边,现出一个眉目间满是英气的黑衣少女。
庞化成目光炽热,看了过来,道:“小辈,这人说的可是真的,你手中有开启宝库的钥匙?”
郑八姑理都不理他,偏头看向另一边,冷笑道:
“岳韫,你已自甘堕落,傍上了峨眉大腿,成天被一些小辈,师叔前、师叔后的叫的开心,怎敢惦记大师留下的东西!”
连山大师陨落之时,岳韫被提前打发走了,逃过后来群邪作乱,教中上下,并不怪他。
但后来此人和峨眉齐漱溟等亲近,称兄道弟,自降了一辈,尤令人不耻。
别人说这些,岳韫还可辩驳,但遇到郑八姑,一生坚持不入别家门户,高下立判,弄得他又是羞愧又是恼怒,满脸通红。
白谷逸咳嗽一声,道:“郑八姑,无论如何,岳道友也算是你前辈,怎可如此无礼?”
郑八姑斜了他一眼,道:“白矮子,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难道不知?滚一边去,不要自找没趣。”
此处都是敌人,她被点拨行藏,说话更不客气。
孟秋咳嗽一声,道:“嵩山二矮中,那矮叟来历清晰,此人传承却模模糊糊,八姑,我倒是很是好奇,他什么底细?
难道这事情,比他生得矮丑,嫉妒妹夫凌浑高大英俊,因而暗中加害,还要来的龌龊?”
白谷逸与凌浑之妹凌雪鸿原是一对夫妻,当年二人结合前,凌浑便因白谷逸面容不佳,心思阴沉,有些反对,因此生出些龃龉。
后来两家同在山中修道,双方意见不合,女生外向,凌雪鸿多有回护丈夫,令其兄大为不满。
凌浑性情甚特别,带着妻子崔五姑离开,从此不与亲妹见面,直到多年前在凌雪鸿在开元寺转世,也未前去。
新仇旧恨相加,白谷逸怪凌浑太无手足之情,暗使狡狯,趁凌浑练法元神出游之际,偷摸进去,将他躯壳毁掉。
凌浑神游归来,无法归位,差几丧命,幸亏山中有一个刚死的老修士,元神才得有寄托。
只是原本一个丰神俊朗仙风道骨的人,变成了一个破烂叫花,因此极恨白谷逸,追杀多年,新进才因有人居中调解,才暂且作罢。
此事极为隐秘,天下间只寥寥几人得知,未料到眼下叫人说破,白谷逸悚然一惊,再也维持不住淡然神情,勃然大怒,喝道:“小贼胡说八道什么!”
说话间将手一扬,一片金光红霞骤然爆发,似万道光针,齐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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