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乐宫姜娴连座位都没有,陈答应更是只能在外头站着以示孝心。
太后和皇后说了一会话,内容围绕着嫡子:“哀家闭门礼佛的这段时日来,皇后的肚子也是不见动静啊。”说话的时候,她手中捏着一串佛珠手串,珠子被她经年捻动,磨得晶莹油润:“哪怕在哀家寿辰,哀家都不曾动一口肉,怎么就没有好消息呢?”
这事真不怪皇后。
皇帝宿在建章宫的日子极少,基本也就初一十五。
何况劳心劳力不利于备孕。
然而,太后是不会想这些的,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皇后也很明白这一点,垂首站在一旁听训。
“这事原也不怪你,”
太后话锋一转,目光也落到下首站着的姜娴身上:“这后宫里,谁承的雨露多些,哀家心里有数。顾贵人蒙受圣恩,想必是位有福之人。”
被点到名的姜娴只得福身回话:“臣妾不敢当,若论蒙受圣恩,比起贵妃姐姐还差些。”
论翻牌子的次数,贵妃比她多些。
被点到名的容贵妃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说着场面话,死亡视线却投了过来。
这一幕,活像被班主任点名批评后拉个垫背的。
太后捻着佛珠:“贵妃也是深得圣眷多年的,最近可有诊平安脉?”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太后便召出早有准备的太医,为容贵妃诊脉。
把脉结果——
无。
太后今天却跟子嗣较上劲了似的,就像是相信单抽出奇迹的魔怔手游玩家,竟让太医挨个诊过去,而结局也是一无所获,脸色越发阴沉,原本祥和的微笑也变成金刚修罗。
今儿宫外传来消息,王爷谢楼的侧妃仿佛有了孕相。
这如何叫她不着急。
自己儿子哪里都好,后宫怎么就没喜讯呢!
“皇上忙于朝政,天子身体要紧,也不好跟着哀家茹素,皇后也要操心宫务,一刻不得闲,不如就让顾贵人和贵妃陪哀家礼佛,代皇上全了孝心。”
太后金口一开,满室俱惊。
被点名陪太后礼佛,那就不能侍寝了。
空出来的日子,让她们被翻牌的机会大大增加。想通了这一点,无数宫妃向太后投去感激的目光,郭才人低头,敛去眼底的恶意——贵妃还好,那么大的一尊佛,皇上断不能忘了她。等顾贵人从佛堂里出来,身边莺燕环绕的皇上还会记得她吗?
不出太后所料,容贵妃满脸的不情愿。
太后肃了脸色,垂询:“贵妃可愿随哀家礼佛?”
她要是敢说一句不愿,就不必在贵妃位置上呆着了。不敬不孝,足以让她日后哪怕有子,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容贵妃只能出列下跪:“臣妾当然愿意。”
至于姜娴,根本没人想到问她愿不愿意。
高傲如容贵妃,也觉得太后主要是来收拾她的,顾贵人只是个添头。
而就是这个添头,竟起身出列同跪:“臣妾愿跟随贵妃娘娘和太后吃斋念佛一个月,为皇上皇后祈福。”
此话一出,容贵妃转过头来看她,现了惊色,仿佛在说:
一个添头也会咬人?
礼佛的事,半个月顶天了,一个月不让她被翻牌,后宫又得冒出多少新宠来,容贵妃想都不敢想。
皇后也瞪着她。
礼佛一个月!她要从自己身边离开一个月!
太后捻着佛珠微笑:
“顾贵人能有此心,甚好。”
太后和姜娴觉得甚好,皇后和容贵妃却大大地不好了起来。
因为要去和佛祖度日,姜娴回到倚竹轩收拾一番,便前往长乐宫。
路上,碰到了容贵妃的步辇。
姜娴本想避让,容贵妃却招手让她过去,她只能请安后随行。
容贵妃似笑非笑:“你开口便是一个月,就不怕出来后皇上把你忘在脑后了?”
“此行确是臣妾所愿。”
姜娴笑得真心。
※
而在得知消息后,乾坤宫的皇帝也觉得甚是不好。
他昨夜跟姜娴闹了不快,原想冷她数天,可如今被亲妈强制分隔两地,变成了不能见她,这份不快便化成了思念,使他反省起来:朕对后宫女子,是否真的过于苛求?
接着,他便吩咐梁遇寅:“母后这两天见过什么人?查查是否有人在她面前嚼舌头。”
又听说姜娴主动提出要礼佛一个月,怜她人美心善之余,又不满:“她不想想,陪母后礼佛就不能见朕了,竟一点也不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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