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雷要杀人了。
他之前就想杀了木屋里的混蛋,狠狠地快意恩仇,但又被一番嘴炮说服了。
梵雷不认为自己是罪人,也不觉得自己需要赎罪,更不想认同木屋里那家伙。但白金之子的境遇确实容易引起血王朝人的共鸣。
或许也正因如此,部分白金之子会被受赐咒血,加入鲜血王朝。
有鲜血王朝和白金之子的这层关系,梵雷确实不想让白金之子们难做。某种程度上,梵雷是将白金之子们视为同伴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所谓的赎罪,就是指专门让他一个人赎罪。梵雷死都没想到,这天天卸下巴的惩罚还不够,他还能更悲惨一些。
勒缇娜的手已经基本稳定了,但有一点,手臂的触感出现了一些问题。
不知道是接肢时技术上出了差错,还是使用王室幽魂的手臂与普通人的接肢本就有所不同。
勒缇娜虽然有了手,但因为这个问题,控制能力大幅削弱,虽然勉强可以用弓箭了,但也只是勉强。原本百发百中,技艺超群的魔弓手,如今只能从头练起,像个牙牙学语的婴孩。
她在长老的庭院中练箭,站在庭院一角,甚至射不准另一角的物体。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长老的提议是让梵雷帮忙进行测试。
听到木屋里的混蛋这么说时,梵雷第一个反应是自己马上就要头顶个苹果,准备被勒缇娜那并不稳当的手扎成筛子。
梵雷想美了。
他的任务不是当靶子,而是再次卷入接肢实验的噩梦中,这次更加痛苦。
现在他不光是下巴被卸除,四肢也会时不时被拿走调整,而每次换回来,他都会有种异样的感觉。
长老调整了肢体的感知能力。有时肢体鲁钝,就仿佛麻木了一般,难以感知和控制。这种还算好的,最恐怖的有些肢体会极端敏感,无论是痒还是痛都会放大数倍。
有一次不知是肢体哪里出了问题,敏感度直接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刚接上梵雷就昏过去了,然后又疼醒过来。即使是微风吹拂体表的毛孔,都会引发撕裂一般的痛苦。
梵雷在这种感知能力下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只有一种信念在支撑他忍受下去,就是对血王朝,对血君王的忠诚和目标。
但是在极端的感知下,他也时常会忘记自己的目标,完全沉浸在敏感的接肢知觉中。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梵雷对自己说,“再这样下去,迟早被那混蛋玩死。”
梵雷趁换到一个合适肢体的机会,勐然挣开束缚,直奔白金之子的居所。
换了新房之后,白金之子们围绕一个街区形成聚落,长老的房间依然位于中间,不过这次多了一个小庭院,空间充足,勒缇娜也在其中修养,方便随时检查接肢的状况。
梵雷也知道勒缇娜此时多半还在庭院里,但梵雷已经下定决心,这次谁来挡他都不好使,谁想说服自己都不行。
梵雷穿行在白金街区的小径中,七转八绕窜到中心,呲其犬牙,闯进长老的小庭院。
刚闯进去,梵雷愣住了。
小庭院里人还不少。
而且全是冤家。
一个高大的全身重铠的老将,一个将胡子埋藏在斗笠下的,腰间有着超长刀身的武士。
还有那个无名的商人,此时都聚集在这里。
每一个人都曾经害他好惨,那商人更是威胁到血王朝安危的危险人物。
梵雷看到这些人,气势突然就萎缩了一半。
“这是在做什么呢?”无名笑看接肢恶犬,“不在工地里好好碎石,来这做什么?”
尤拉瞥了梵雷一眼:“气势汹汹,看来是来杀人的。”
“杀人?杀谁?”无名问。
尤拉继续说:“他见到我们,看起来是猝不及防,想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就是冲着长老来的了。”
“啧啧啧,没良心啊。”无名摇头,“养不熟的狗。”
梵雷听到这几人的对话,原本委靡的气势又随着怒火高涨了起来。
“我不是狗!”他狂吠,说着人们听不懂的话。
梵雷也不管其他的了,不管不顾地朝老将冲了上去。
尤拉一眼看出了他的来意,他也一眼看出了这三人的来意。
他们多半也是来找木屋里那个混蛋的,三人都有事要商议。
梵雷知道他想赢这三个人,悬。但木屋里的残废却是个弱鸡。
他本来就是来啃死那混蛋的,只要成功了,这三个人不管来这有什么目的,都得哭去。
首先他要先给老将来一口。
老将欧尼尔体型健硕,挡在木屋前,最是碍事。而且欧尼尔身披重铠,行动不便,也不会料到自己这副牙口会有多强大。
而且当初这家伙把自己打得好惨,不报复回来还是人?
梵雷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欧尼尔的铠甲。
欧尼尔果然不知厉害,把军旗展开顿地,咆孝一声,给自己提振士气。
随后就被梵雷一口啃飞出去。
梵雷的狗牙外突,仿佛沙虫的口器,布满密密麻麻的利齿,订书一样嵌进老将肚子上的铠甲。
厚实的铠甲登时被啃下一块儿,肚子上的肉也被撕下一块儿,巨大的震荡将他雄壮的身躯抛飞出去。
解决了欧尼尔,梵雷的牙齿对准了木屋。
可是一个人影闪到梵雷面前,挡在木屋和恶犬之间。
锁子甲,苍银色长裙,苍白又坚毅的面孔。
勒缇娜?
梵雷脚下突然就没了力气,满腔的怒火遇到一面水银之墙,被尽数阻拦。
之前误伤勒缇娜整出来的一系列麻烦事他还没忘,梵雷的嘴巴上的肌肉下意识地不再紧绷,收起力道。
当他下意识停止,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勒缇娜接肢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她怎么这么快就能挡在自己身前呢?
这个念头刚刚闪起,勒缇娜的身形突然幻灭了,露出无名的头盔。
梵雷悚然,正准备再次呲起犬牙,脖子却已经被无名掐住,任由他怎么挣扎,也咬不到无名。
无名大笑着扯下幻象:
“这狗还挺重情义。”
勒缇娜此时还在不远处,看着兔起鹘落的一幕,惊讶地合不拢嘴,盯着梵雷质问道:
“你在做什么?”
“这不是明摆的吗。”无名笑,“受不了了,撂挑子不干了——跟我那帮手下一个熊样。”
无名拎着梵雷的脖子,递到眼前:
“难道是因为没给你发工资,你心里有怨气?那给你一个月一万卢恩怎么样?”
“我都说了血王朝不缺卢恩!”梵雷啐了无名一脸口水。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