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居高临下
荣庆院里，齐蕊卿面上难得地带了丝阴沉，目光狠狠地瞪着戴氏道：“祖母私自将廖姨娘和六妹送走，打得什么主意，真当我不知道吗？”
说罢，不等戴氏接话，齐蕊卿接着道：“说来，满京城的贵门老妇，没有一个像祖母这般心思龌龊！容不下儿媳也就算了，连亲生的儿子也一同害！”
戴氏面上显出几分厌恶，随手捞了个茶盏就往齐蕊卿身上摔去，甘遂连忙举臂一隔，茶盏“啪啦”一声摔了个稀碎，溅出的热水洒湿了金枝的裙角。
见金枝慌忙躲闪，戴氏面上恼恨不已，脱口斥道：“你一个贱人生得贱种，也敢跑到我面前大放厥词！我就容不下她，那又如何？便是她此时生出了儿子，我也照样容不下！”
见戴氏终于当着她的面儿把心里话吐露出来，齐蕊卿拳头紧握，恨不得上前一把将戴氏的脸打个稀巴烂。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因着孝道，她若是对戴氏动手，那就是以下犯上，传出去定会遭受千夫所指，她虽然爱惜羽毛，却不惧怕名声败坏，只是不想让她一心相护的亲人们面上蒙羞。
但对付戴氏这样的人，直接的疼痛反而会让她好受，要让戴氏感受到抽筋扒皮的凌迟之痛，还有什么比毁了这座苟延残喘的府邸，更让人畅快的呢！
见齐蕊卿接不上话来，戴氏得意地一笑道：“这个世道，可不就是这样！就算此时我将你拖出去打死了，旁人也不会说出半个不字，因为那是……孝道！”
“你看，现在我可以畅所欲言地骂你，你却连句反驳也不敢，五丫头，别以为勾搭上了沈世子，就当成自己长了本事！说到底，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贱种！”
冷冷看着戴氏张狂的面庞，齐蕊卿心中蓦地涌上一股强烈的杀意，杀了她，杀了她就一了百了，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悄声鼓动。
不能杀，不过一个死老婆子，杀了也无济于事！
耳边似乎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小声规劝，齐蕊卿狠狠闭了闭眼，右手从左腕上的天机镯上挪开，是啊，一个戴氏，杀了她，未免便宜了她！
毕竟戴氏耀武扬威了大半辈子，若是不能亲眼看到她依仗多年的侯府门楣，她偏爱多年的长房长孙，她在乎多年的诰命头衔，一一在她眼前化为乌有，那该是一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情！
戴氏浑然不知刚才已经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兀自咬牙切齿地咒骂，发泄着这么多年积压的怒火！
齐蕊卿面色恢复如常，抬眼瞧着戴氏，眼中不自觉地透出几分意味深长的怜悯，戴氏骂了半日，正好撞进这双透着可怜的眸子里。
那样微微俯身的高度，那样居高临下的眼神，那样睥睨不屑的眸光，一股一股激起了戴氏心中的邪火，这个贱种！
她想起来了，当年顾元莲将将进府的时候，就是这般居高临下，通身尊贵的气派，几乎把她这个出身不高的婆母比至尘埃！
她花费了多少精力，才让那个明丽逼人的贱人低下了趾高气扬的头颅，可是如今，她的女儿又长成了当年的那副讨人厌的模样！
戴氏气得眼角发红，一连串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从嘴里不断骂出，摸索到称手的东西，就往齐蕊卿身上招呼：“滚！贱种！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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