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颓丧地瘫软在椅子上，每每都是如此，当她恨地满眼通红、无处泄愤时，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就会适时地踢上一脚。
虽是不轻不重的一脚，但在她怒火满满的时候，却仿若插在皮袋子上的那根细针，眨眼就让她颓败地泄光了满身的怒气。
到底是初为人母，虽说因着孽种的缘故，常常未见欢颜，但没了怒气的支撑，她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啪啦！”
一声巨响，却是庞明烟恼恨之下，将书案上的文房用具推了个干净，不等她开口唤人，房门一动，进来个低眉顺眼的丫鬟。
“怎么是你？”
白芍战战兢兢地低了头，小声地回道：“回少夫人的话，玉翘和绿昕去服侍大少爷了，桃夭去了大夫人院里……”
庞明烟眼神一厉，眸光如刀般上下打量着白芍，这个在她进门第一天就敢在府门前让她难堪的白芍，齐毓晖真正意义上的妾侍，白芍！
“白芍是吧？咱们的白姨娘怎么做得了服侍人的伙计？”
听出庞明烟话里漫不经心的讽刺，白芍身子微微一颤，白姨娘，说得好听，当初她拿腹中孩儿唤来的姨娘之位，真正还不如一个笑话！
虽说已经给庞明烟敬了茶，也算是承认了白芍这个姨娘，但事实上，真正将她这个姨娘当回事的，只有她自己和时不时向她伸手要钱的白氏罢了！
不！
经过这几个月的煎熬，眼睁睁看着庞明烟不动声色地将晖羽院的人手换了个干干净净，又用两个身姿绝美的俏婢，将齐毓晖牢牢攥在手心。
白芍终于端不住了，那桃夭最是势利，早就向庞明烟投了诚，一月里也有几日能分到齐毓晖的宠爱。
先前她还仗着齐毓晖当年对她的喜爱，想着齐毓晖总有一天能看到她的好，谁料一晃六七个月过去了，齐毓晖竟然一夜也未宠过她。
这让本以为当上姨娘，就能享尽荣华富贵的白芍，哪里还能端的下去？这几个月，不仅让她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也看清了庞明烟这个大家出身的少夫人，非同一般的手段。
白芍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卑怯地低下了头，只觉得庞明烟的视线，如同刀片一般，凌厉地恨不得将她撕扯成碎片。
良久，才听到一声漫不经心的冷哼，伴随着说不清滋味的警告：“既然白姨娘这么安分守己，那就先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吧……”
白芍如蒙大赦，低眉顺眼地开始收拾满地的狼藉，书案上的笔架、笔筒等物，都是庞氏私库里的好物，如今都成了一地的碎片，不过白芍知道这位少夫人财大气粗，每每摔碎了东西都会从嫁妆里拿出更精美的替补，这一点，连庞氏都不好说！
这么一分心，一块碎瓷好巧不巧地划破了手心，“嘶”，白芍疼得直抽气，伤口还未处理，一盏滚烫的热茶“啪啦”一声溅在了脚边。
湿热的茶水沾上白芍身上薄薄的夏衫，顿感肌肤一阵刺痛，未等她惊叫出声，一抬头猛然瞧见庞明烟宛如毒蛇一般阴狠的眸光。
浑身狠狠打了个激灵，还未出口的尖叫咽进了喉咙，白芍顾不得流血的伤口，战战兢兢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瓷，心里只想着尽快逃离，总觉得多待一刻，就会引出不知名的危险。
庞明烟美丽的眉头轻轻簇起，盯着白芍颤颤巍巍的身影，想起一个多月后的准备，阴冷的眸光在白芍身上幽幽打了个转。
既然总有人要当她的垫脚石，不如……选这一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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