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峥没有说话,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人,他看上去英俊儒雅,面上满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宽广厚实的肩膀,一如记忆中那样,替他撑起了少年时的一片干净的天地,尽管沈威不慈,陈氏不爱,但有这个人在,还是替他挡住了不少风风雨雨。
只是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那样的存在?
一步,两步……
沈越峥难过得闭了闭眼,沉重的脚步硬生生停在了明心殿中央,那人面上的慈爱和担忧一如既往,却如同尖刀一般,深深刺痛了双眼。
多想……您一直是我的皇姑父啊!
庆元帝素来敏锐,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沈越峥的异状,想起梅老曾隐晦地提过:血魂咒可能会使魂魄不稳,也许会引来不知名的孤魂野鬼,若是被其他鬼魂占了宿主,真正的沈越峥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顿时心中一惊,眯眼打量了沈越峥一眼,果然发现几分陌生,警惕地退开几步,试探地开口道:“阿峥?”
沈越峥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见明心殿里除了梁权之外并无旁人,梁权上一世随着庆元帝的薨逝自缢而亡,显然是庆元帝忠诚的心腹!
“您说……我该怎样称呼您?叫您皇姑父?还是……父皇?”
轰!
殿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接着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攥住,肆意操控,恍惚间,只听到殿中几人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庆元帝不敢置信地看着沈越峥,面上惊疑不定,良久,才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向前迈了几步道:“阿……阿峥!你知道什么了?”
“我什么都知道了……”
沈越峥一声轻叹,轻柔的话音,传到庆元帝耳中却如雷鸣般炸响,阿峥什么都知道了!怪不得刚才的目光如此陌生,原来不是被孤魂野鬼附了身体,而是他……什么都知道了!
庆元帝素来镇定自若、冷静自持的面颊上,罕见地显出几分灰颓和沮丧,他似是不敢与沈越峥对视,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身子一下子撞在了书案上。
“主子……”
梁权踉跄着将庆元帝搀住,对上沈越峥分外复杂的眼神,不由得跪下急道:“小主子,不管您从何人口中得知了当年真相,但主子待您,一直真心慈爱,主子不是故意对您隐瞒真相啊!主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苦衷?
是啊!每个人都有苦衷!
当年刘焱身中奇毒,虽然他封住了刘焱的周身大穴,但到底毒入肺腑,齐蕊卿死后不久,刘焱就在都尉司里咽了气。
消息传出去之后,举朝皆惊,众臣哗然,远在碧霞庵里修行的太后娘娘,虽已是满头银霜,可是满面凄楚地求他继任皇位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阿峥,莫要怨你父皇,我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沈越峥面上突然涌上离奇的愤怒,苦衷!瞒了他一辈子的苦衷!想来若不是刘焱忽然死去,庆元帝的子嗣绝尽,久不出世的太后娘娘,也不会力排众议,扶他上位吧!
“不管是出于什么苦衷……我都有权知道……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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