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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莲大师居住的禅院里,此时里里外外围了好些人,有手持竹棍金刚怒目的武僧,也有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儿郎,各个面容肃穆,不发一言。
禅房里,梅老捏着半长的胡须,在地上来来回回走了几遭,空莲见他半日拿不定主意,不由催促道:“梅老头,你有完没完?沈家小儿到底如何?”
梅老闻言,陡然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老猫一般跳将起来,指着空莲的鼻子骂道:“勿那老不死的贼秃驴!情况未明,谁准你私自给沈小子送服你那破药的,如今脉象紊乱,你着急,那你倒是把人救活给我看!”
空莲冷不丁被梅老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抬手抹了一把,也不知这死老头午膳吃得什么,一股子腥膻味,一时眉心狠跳,不服气地道:“老衲那固元丹,也是千难万险弄出来的,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药效也是一等一的好,怎就不能用了?”
梅老再一次跳到空莲跟前,干瘦的手指恨不得戳到空莲油光发亮的脑壳子上去,口水喷溅道:“固元丹!固元固元,固本培元!沈小子又不是重伤垂死之人,固元丹药效这么强,吃下去火烧肺腑,后续还如何用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秃驴!”
空莲挨了骂,觑眼见软榻上躺着的沈越峥果然面色泛红,浑身透着一股子汗气,先前见沈越峥异状,心急之下就将他藏之若宝的固元丹喂了一颗下去,谁知却似起了反作用。
如今不仅引以为傲的固元丹被梅老头贬得一文不值,面子里子丢了不少,空莲虽是方外之人,精研佛法,早年间与梅老、顾翱、薛擎等人都是喝酒吃肉的好友。
一遇到当年那些老友,素日端严的宝相,就有些维持不住,此时空莲见面子里子落了一地,心中憋闷,竟也不管不顾,兀自盘腿坐在墙角,入起定来。
梅老见状,差点没把心肺气炸,一个箭步窜过来,戳着鼻子骂了许久,奈何空莲多年研习佛法,打坐已入化境,任凭梅老骂得天崩地裂,自是岿然不动!
梅老见了,心中更加气恨,见沈越峥面色赤红,口中骂不绝口,手里却飞快地拿出银针,针针迅如急电,飞快地扎了下去。
等到行针完毕,寒冬腊月,身上却是扎扎实实沁出一层薄汗,正要寻个帕子擦擦,却见药童被留在房外,先前承诺会帮着打下手的空莲,却双目紧闭,成了木头桩子。
梅老见状,不由得心头火气翻腾,耳边听门外传来几声嘈杂,不由得破口大骂道:“没心没肝的东西!谁准你们大声吵闹的?”
说罢,一把拉开房门,却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定定立在廊下,眉眼间似乎透着一股子熟悉,定睛一看,却是熟人!
梅老没好气地咽下了将要出口的骂声,端详了齐蕊卿两眼道:“你是长兴侯府那个女娃子吧?来这里做什么?”
齐蕊卿不由得上前两步,眼睛往房内一梭,果然见沈越峥一动不动地躺在软榻上,心上泛起担忧,急急道:“听闻沈世子……我来看看他!”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是神医吗?你会医人吗?如果什么都不会的话,那就快快回去,莫要引得老夫发怒!”
梅老说罢,转身进了屋子,就要一把将房门关上,齐蕊卿心中焦急,连忙跑上前道:“我不会医人!但我这里有灵药!”
说罢,扬起左腕,先前被鲜血浸润的地方已经被擦洗干净,奈何有些血迹沾到了天机镯上,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好似深深渗入其中,隐隐可见血丝流转,宛如活生生的血龙一样。
梅老抬眼一瞧,这一瞧,一对老眼几乎黏在天机镯上面,看了个目不转睛,良久才颤颤巍巍地拉开房门道:“勿那丫头,快……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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