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肚子里怀着齐毓阑的时候,因着齐敏仁接连做了好些荒唐的事,庞氏那时年轻气盛,心里憋着气,同齐敏仁狠狠吵了几架。
谁知气大伤身,不仅让庞氏半个月心气儿不顺,也牵连着齐毓阑早早落草,才将将满八个月就呱呱坠地。
生下来时齐毓阑面色惨白惨白,气都喘不匀,看了几个素有经验的药婆子,都说这孩子凶多吉少,多半养不大。
心灰意冷之下,她将齐毓阑随意扔给奶娘抚养,想起来了就去看上一回,有时候事多人一忙,若不是齐毓阑的奶娘递了消息过来,她都快忘了还有这样一个儿子。
从小到大,各种奇珍药材,往澈阑院里源源不断地送,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使对齐毓阑药罐子样的身子再不满意,庞氏在吃穿方面仍未断过齐毓阑。
这样用药一直养到五六岁,齐毓阑生得面皮白净,唇红齿白,像个福娃娃一般可爱,她的心中突然升起几分亲近之心,试探着将齐毓阑小心抱在了怀里。
谁知齐毓阑小小的人儿,竟然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几三下从她怀中挣脱,几乎将她甩了个趔趄。
看着躲在奶娘邹嬷嬷身后的齐毓阑,看着邹嬷嬷战战兢兢的面容,庞氏心中越发无趣。
既然生不起亲近之心,那就任由自生自灭吧!
从那时起,庞氏对齐毓阑就彻底忽视了,虽然药材和其他用具仍源源不断地送进澈阑院,但心上却渐渐将齐毓阑淡忘,这一淡忘,一晃就是十来年。
后来齐毓阑的奶娘邹嬷嬷得了急病,恍然听杜鹃说齐毓阑来茗香院里求过一回,奈何她那时记恨邹嬷嬷教得齐毓阑不认亲娘的过错,撑着面儿没替邹嬷嬷请大夫。
后来听杜鹃说那邹嬷嬷要死要活地挨了几日,最终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没了生气,那时她听说齐毓阑竟然私下里替邹嬷嬷守灵的时候,心中气愤莫名,吩咐赵嬷嬷唤了几个粗使婆子,连夜将邹嬷嬷的尸体送进了城北的义庄。
从那以后,她和齐毓阑的关系更是每况愈下,往日里若非逢年过节,都不见一面,就算是见面了,也无甚可说。
这次若不是齐敏洲和顾元莲在越氏那边求了几番,往锦城青城书院的大儒唐之鹤老先生那里求来了齐毓阑的入读名额,她都不会想起要来看一看这个被她忽视了十来年的二儿子。
庞氏恍然回神,看着齐毓阑清俊的面容,心中难得地升起一丝慈爱之心,示意小丫鬟将金银细软捧到齐毓阑跟前,温和道:“此次随你三叔远行,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一些路上要用的花费,你带着吧!”
齐毓阑眸色淡淡地往那些托盘里的金银上一溜,却见不远处,三叔母顾元莲正温柔地替五妹妹齐蕊卿理着鬓边的碎发,又将一包衣服鞋子样的小包袱递到齐蕊卿手中。
再看面前托盘里的金银,突然觉得这些闪光夺目的颜色分外刺眼,心中暗自一哂,那才是作为母亲对子女该有的牵挂吧。
至于眼前这位“母亲”,送来的却是最无价值的金银!
齐毓阑心中越发寡淡,恭敬地冲庞氏行了一礼,语气平平道:“多谢母亲,父亲、祖父给的,已经够用了!”
见齐毓阑拒绝,庞氏面上显出几分不自在,示意小丫鬟退下,干巴巴地嘱咐了两句,直到杜鹃提醒时辰不早了,才如释重负地挥手让齐毓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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