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主仆情深”
白檀静静地坐在床侧的小凳上，虽然小姐并没让她陪着，但看着小姐一个人呆呆看着床尾半饷不言不语的身影，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小小的身影，看上去总是有一种寂寞的孤冷，让人几乎忍不住要流下泪来，可惜她一向嘴笨舌拙，不像白芍那般善讨小姐喜欢。
帐子微微一动，白檀回过神来，却见齐蕊卿已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忙扶了上去，关心道：“小姐怎么不睡一会儿？”
“不睡了，越睡越乏！我去……看看白芍和宝绿！”
白檀心下了然，虽然她和白芍同为小姐房里的一等丫鬟，但白芍向来活泼讨巧，小姐一向看重她些，离了白芍，小姐怕是心上不习惯。
外屋里听到动静的全嬷嬷，掀了珍珠帘子走进来，见白檀已经服侍着齐蕊卿下了床，听了缘由，忙将齐蕊卿劝住：“小姐千金之躯怎么去得了那种脏地方，我去带她们过来！”
齐蕊卿点点头，全嬷嬷领命而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明显梳洗过但精神仍是萎靡不少的白芍和宝绿进了屋子，跪在了中央的地上。
白芍一见齐蕊卿，就扑上前去抓住她的衣摆，眼泪哗啦啦直往下流：“小姐，你不要奴婢了吗？呜呜……”
宝绿虽然未说话，但圆圆的脸蛋子看着也清减了不少，眸子里也满是惊慌地看着齐蕊卿。
白檀害怕白芍冲撞了齐蕊卿，惹来不快，连忙把她一把拉开，嘴里斥道：“你胡说什么！什么要不要的！”
白芍将白檀的手一把甩开，面上看上去一点也不领情，嘴里道：“不要你假好心，你别以为将我挤走，你就能得小姐的欢心了！”
白檀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芍，不相信她会说出这般诛心的话语，又讷讷地看向齐蕊卿，不住地摇着头。
宝绿也抬头看了齐蕊卿一眼，见她眉目淡淡，心里一突，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日在安国公府，齐蕊卿那个淡漠到极致的眼神。
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宝绿复杂地看了一眼还在吵吵嚷嚷的白芍，心里不知怎么，有了不好的预感。
齐蕊卿手里握着个沉香木佛珠串，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摩挲着把玩，听白檀说是那日空莲大师临走前留在她枕边的，佛珠手串天然散发着甘甜浓郁、馥郁自然的香味，闻之氤氲怡人。
即使如此，见白芍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细数着往日与她的那般主仆情深的旧事，齐蕊卿心里，仍然泛起压不住的恶心来，腻歪地紧。
齐蕊卿不知道的是，顾元莲因着她被绑架，又在荣庆堂里遭了罪，雷厉风行地吩咐顾嬷嬷将白芍和宝绿扣押在了柴房，只言要将这般护主不利的丫鬟发卖出去另选好的。
白芍初时还觉得委屈，结果在脏兮兮的柴房过了夜，大丫鬟的傲气也被柴房里的老鼠和黑暗折磨得所剩无几，此刻一见齐蕊卿，委屈夹杂着害怕，哪里还能受得住。
听白芍又在言之凿凿地细数着白檀和红蕉的不足，仿佛天下除了她白芍，就没人会伺候人似的！
齐蕊卿将沉香佛珠手串收起，不再把玩，终于神色淡淡地开了口：“不要哭了……我几时说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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