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皇帝有些多。
再往下,若是你不想自己的国家将来因为宗室和勋贵的负担无以为继,那就乖乖地按照祖宗之法,实行爵位递减制度。
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一大堆皇帝……
乍一想,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但……难不成,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吗?
老朱思虑了一圈,再次回到面前,似笑非笑地看向对面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塬儿,你这法子,倒是不错,可是自己也想占一个皇帝位置了?”
朱塬双手稍稍抬起:“祖上,这个真没有,皇帝这活太累,我身体受不了。”
老朱见对面少年双手举起的模样,摆手压了压:“既如此,你就算了,将来,等你有了孩儿……”
“祖上,这种事……”朱塬连忙打断:“……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朱塬相信老朱的许诺。
但,这许诺,还是不要最好。
因为朱塬更相信世事无常。
万一现在许诺了,将来,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兑现,老朱就尴尬了。普通人尴尬,也就是尴尬一下。皇帝陛下一尴尬……为了避免这种感觉,难说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另一方面,朱塬也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孩子们提前就有这种奢望。
就像这茫茫华夏历史上,上位者许诺之后,无法兑现,结果往往是,要么上面人掀了桌子,要么下面人掀了桌子。
反正,大家还是都保留一点为好。
老朱被打断,见对面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诚恳又急切的模样,稍稍迟疑,也就干脆打住。看了看书房里的刻表,已经快要五点钟,于是道:“既如此,你今儿就先回去吧,早些歇了。”
朱塬起身,正要告退,想起之前一个念头,临时又说道:“祖上,关于刘琏这次的事情,我是说,技术保护,您可以在茶余饭后与太子殿下,还有诸位皇子,聊一聊。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应该让殿下他们早点有一个概念。”
朱塬知道,自己去年提议后,老朱一直在执行某个有时间就亲自教导儿子们的方案。
老朱恰好在今晚就安排了饭后教子时间,本来想着讲一讲这次的‘岱衢大捷’,毕竟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没想到朱塬会提起这个,他也知道技术保护的重要性,却还是问道:“为何要如此?”
朱塬道:“这个,大概是关于到格局的一个问题。祖上,格局很重要,但,格局也不是越大就越好。就像儒家,因为讲究一个‘教化万方’,才会有之前刘琏那种好为人师的状态,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乐于和别人交流。然而,现在,刘琏就发现自己错了。就说教化一道,有些学问,比如道德礼仪这种,格局要大,将来……别人不学,咱们都得给他们强塞进去。可是,涉及到一国生产力高低的紧要技术,咱们的格局就要小,小到什么程度,有人敢偷咱们的技术,为了压制对方,打一仗都要在所不惜,因为国民经济是比道德礼仪更加重要的事情。呵,还是之前说过的,仓廪实而知礼仪,若是仓廪空空……结果不会有什么‘知礼仪’,更可能是礼仪崩坏到极致的‘人相食’。”
老朱听完,拿起一边的炭笔飞快记了一些,一边道:“俺知道了,就如你说。”
朱塬这才告辞。
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下。
换衣洗漱一番,来到内宅西厢的饭厅,吃着晚饭,一边的写意也说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戴先生一家已是安顿好,还有,大人吩咐的那些礼物,戴先生也都收下了。”
戴三春年前就说家人要来金陵,到时候,他也会从自家东南的小院里搬出。
恰是今天。
中午宴请戴三春一家,朱塬也没料到,才吃到一半,就被老朱喊去,还一直忙到现在。
前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在山东,朱塬差点又回去,还是戴三春妙手回春,因此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朱塬一直没忘这份恩情。
当下,听写意说过,也就放下心来。
不过还是叮嘱:“戴家今后生活上有什么问题,你都多关注一下,及时帮衬着。”
写意点头,接着道:“再有,下午……定海知县薛戍登门,大人不在,他等了一个时辰,就离开了,倒是留了住宿地址。还有,锦衣卫千户闻造,也是跟着一起过来,留了帖子,希望大人有闲再来拜访。”
薛戍,闻造。
朱塬不由笑了下。
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这边……某个前任定海知县到了金陵,明州那边就出了岱衢大捷。
至于闻造。
之前去往辽东,带回了黑土和诸多消息,因为遭遇追杀,不得不绕道高丽从海路返回,抵达明州。
两人今天一起过来拜访,想来,应该也是一起从明州来到金陵。
这么想着,朱塬道:“明天吧,让薛戍……嗯,他们两个,上午都过来。”
与薛戍是有正事要谈的。
关于甘肃,关于敦煌。
至于闻造,既然两人走在了一起,也就一起说说。
或许……
若是闻造愿意跟着薛戍再去往甘肃搏一搏,朱塬也很乐意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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