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十,清明的前一日,寒食节。
混乱的一天。
上午的时候,朱塬正在城西查看初步挑选的明州海事学堂选址,有人来报,温州的装粮船队也到了。
连忙赶去码头。
这边朱塬还没有检查完粮船,又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从南边赶来,是迟了吴祯很久的章存道所部。
于是又安排接应。
章存道带来了将近两万一千人,比最初说的一万五要多很多,然而,看过了人,朱塬就想要跳脚。
其中只有三千是章存道统领许久的精锐乡兵。
其他,要么穿着破烂,要么麻木惶然,比吴祯最初带回来的最下一等的浙东民夫都不如。这些就是所谓投降的福建陈友定旧部,其中显然也不乏大批被抓来的地方民夫。
以这些人的精气神,短时间内,根本就用不起来。
就这,章存道还跑来和华高商量,他会留下,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但自家的三千乡兵,还是要按约让他们返乡。
朱塬当时也在旁边,没听完就想打人,好在华高提前没忍住,一把揪着章存道去看那些神情颓靡的罪卒。没商量,要求章存道甚么时候把这些人调教的能用了,那三千人才能走。
章存道被华高勒着脖子,也是委屈。
大倒一番苦水,这才明白,陈友定旧部不是没有还能打的,乃至精锐,但稍微有些战力的,都被汤和与廖永忠两人瓜分带去了南北战场,他一个正四品的小小指挥,那怕转任海军都督府参议,也还是正四品,如何能与一群领军大将抢人?
当然是给甚么就要甚么。
这么一捋,朱塬和华高也反应过来,本就有所预料的事情。不算章存道的三千嫡系,他还能再带来一万八千人,已经算是很能干。
再看章存道同样带来并不比吴祯少太多的346艘海船,虽说质量明显不能比,就如2000料以上大船,吴祯当初有29艘,章存道这次只带来了区区3艘,但,一个正四品,还能期望更高吗?
不过,那三千精锐还是不能走。
这边事情多,缺的就是立刻能用的精锐。
章存道显然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毕竟其父章溢因为这件事在金陵就已经和皇帝陛下闹得很不愉快,不可能一万五的精锐乡兵真的全部放还,见华高不松口,也就答应下来。
既然人都来了,也只能接收。
华高亲自去盯着安排扎营,朱塬也很快做出了一项决定,一万八千的福建罪卒,未来三天,什么都不用做,就一個字,吃!
放开了肚皮吃东西,先把身体状态恢复过来。
今天是寒食节,按理说不能生火,也权宜行事,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为此难免又有异议,朱塬全部驳回。
而且,连每日两升的限量都不再执行,只要这些人能吃的下去,就足量供应。
说起来,无论士卒还是民夫,粮食供应都是有定额的。
最高的是卫军士卒,供米每日两升。普通民夫,每日是一升五合。至于降卒罪囚,按规矩,每日只有一升,而且不仅要干最苦最累的活计,就这一升,往往也是最差的粗粮陈粮,说白了,其实就是在往死里用。
另外还有妇女,这就没有明确规定,毕竟能被拉来服役的妇女,通常不会是正常出身,还是不饿死就行。
朱塬当初了解过这些,顶着各方的异议,全部都改成了每日供应两升。其实就等于没有明确限量,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效果也显而易见。
短短一个月时间能完成为了北上运粮的一系列布置,与足量供应饭食之后士卒民夫劳动积极性的大幅提升密不可分。
至于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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