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斯廷斯很是诧异,
“安全屋的老板,是个女人?”
从灵笑着说,
“很意外吗?”
“不,这不可能。按照之前交流的口吻,绝对不是女人……”她忽然不太自信,因为地球的文化使然,像男人的女人并非没有,像女人的男人也一样,“起码,不是一般的女人。”
“我看上去很一般?”
黑斯廷斯看着从灵,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她说,
“你应该不是我要见的人。”
从灵惊讶地问,
“为什么这么觉得?”
“没有理由,直觉如此。”
从灵笑着点头,
“你的直觉是对的。我虽然是这里的老板,但并不是你要见的人。你要见的人,在你身后。”
黑斯廷斯惊觉回过神。黎木正从地下室登上一楼。同样的,他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形象。因为此刻的地球,没有任何一丝关于他的痕迹,哪怕是曾经认识他的人,现在也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了。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让他们重新记起他。
其他人关于他的记忆,也在他的支配当中。
黑斯廷斯无法说自己是失望还是惊喜。因为黎木的形象,跟她脑补的形象实在是差太远了。说惊喜的话,当然是黎木的真实形象并不令人作呕,反而有种独特的魅力。说失望的话……当然是真实与脑补不符,让她对自己很失望。
黎木看了黑斯廷斯一眼,没说什么欢迎的话,甚至有些无视她,从她身旁经过,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沙发上。
黑斯廷斯并非什么拘泥于无关紧要的小事的人。她看向黎木说,
“突然提出见面的请求,也许有些冒昧,但我并非无理取闹。”
黎木摇头说,
“我知道,你想回芒格纳。请坐吧。”
黑斯廷斯没有什么被看穿的厌恶感,坐在黎木对面,
“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那不妨说说你的要求。”
“我有两个要求。”
“两个?”黑斯廷斯皱起眉。
黎木看着她,有些占强地说,
“当你决定主动寻求于我的时候,就应该提前想到,我会给代价加码。”
“请说。”
“第一,把你关于‘挑选’的一切记忆都分享给我。我想了解这件事,但不想从你口中了解,我要看你真实的记忆。”
黑斯廷斯面无表情,
“第二呢?”
“第二,如果你确定要返回芒格纳,务必再带上一个人。”
“带上?谁?”
前一个问题在于黑斯廷斯不理解,既然黎木拥有送人进入芒格纳的能力,为何要让她“带上”,难道对方无法自主独立地行动吗?
黎木回答,
“她同样是来自芒格纳的人。”
黑斯廷斯稍微张大眼睛。她没想过,除了她之外,居然还有人逃出了芒格纳。
黎木说,
“但跟你不一样。你似乎见证了芒格纳星球、芒格纳天堂以及脑髓地狱这三种芒格纳的状态。而她,只经历过芒格纳天堂的时代。也就是说,在她看来,芒格纳是一个充斥着幸福的地方,是最为深切的美好感受。”
黑斯廷斯嗅到了什么,眯起眼睛问,
“所以,你没有告诉她芒格纳的真实情况?”
“没有。”
“为什么,因为同情?”
黎木看着她,
“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要在脑中擅自替我回答,也可以,但我不会为错误答案负责。”
从第一次交流开始,黑斯廷斯就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黎木这个人说话实在是太滴水不漏了,以至于每次交流都被他掌握主动权。这也是她觉得他十分无礼的主要原因。
因为在她看来,交流是一个双向反馈的过程。倘若一个人把话说得太严实,很难不说是对对方的不尊重。
黑斯廷斯回到第一个请求,
“你不相信我,所以才要我的真实记忆?”
“是的,我完全没有相信你的凭依。”
“但你又怎么确定,我给你的记忆就是真实的呢?”
黎木的目光染上一种漆黑与阴暗的色彩,
“你可以怀疑我对‘真实存在’与‘刻意捏造’的辨别力。但我需要告诉你,一旦我确定出任何虚假的记忆,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将直接作废。”
黑斯廷斯很久很久没有这种被别人逼得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了。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得有些快,躁动而兴奋。她嘴角高高扬起,充满诱惑力的脸庞显露出朦胧暧昧的神态,
“是不是在你看来,我必须要回芒格纳,所以你才这么有恃无恐?”
黎木鼻翼稍动,
“你身上有很多种味道。最为刺鼻的莫过于灵魂的腐朽气息。但我始终以为,如果你真的想死,那早就自我了断了,不至于苟活到现在,除非你有什么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当然,你也可能想过,哪怕真的要死,也要死在芒格纳。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愧疚……不甘……自我惩罚……”
黑斯廷斯呼吸逐渐有些急促。她的目光不是很稳定,
“何必像个心理医生一样对我说这些。我又不是来接受治疗的。”
黎木笑了笑,
“看来是自我惩罚。你觉得活着是对你的惩罚。”
黑斯廷斯无比清楚,自己一定无法在“洞察人心”这方面胜过黎木。不过,对于这种擅长“剖析他人”的人,她有一套自己的应对办法。
她身体前倾,声音带着点稍稍的鼻音,充满了磁性。她妩媚且大胆,
“你知道3月29号上午10点23分到31分这段时间,我在做什么吗?”
如此精确的时间……黎木蹙起眉头。
黑斯廷斯言笑晏晏,
“你知道的,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空洞的黑暗,一时之间,某种诉求不断高涨……我的手拂过我身体的每个地方……”
“我知道,但那又怎样?”
黑斯廷斯向后躺去,
“那你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
“……”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你。”
黎木凝目看着她。
她颇为投入地说,
“但并不是现在我所看到的你的样子。我所幻想的你,是一个浑身生满恶疮,躲在阴湿角落里,从垃圾堆里捡来别人不要的成人杂志,然后靠着上面沾满了污秽的图片紫薇的人。而我,正是满脑子想着这样的你,达到了最高点。”
黎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而在旁边看戏的从灵都听呆了。这有些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一时之间,安全屋里安静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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