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渡口,那些把随身携带的本钱都输在赌桌上的客商们连回家的盘缠都没了,三三俩俩地蹲在江边上,看着滚滚的江水发呆。
“不好了!有人投江了,快救人啊!”凄厉的呼喊声唤醒了人们,都纷纷站起来一看,江水裹挟着年轻的母女俩向远方漂去,岸上有一名男子边跑边喊:“老少爷们儿,看看咱们还是老邻旧居的份儿上,救救我的女人和孩子吧”无奈江水湍急,谁敢去救?男子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人们纷纷摇头叹息,有人问这是怎么回事?有位知情人说道:“咳!不怪这娘俩走绝路,她那个爷们儿不仅把家当都输光了,连房子和宅基地都押上了,结果都输进去了。这不为了翻本儿,最后把老婆和孩子也都押上了,也不知道手臭还是技不如人,反正把她们娘俩也折进去了。这娘俩还有活路吗?也就只好”
有个叫酸枣儿的小孩儿说道:“啥手气臭啊,啥技不如人啊,这是个什么地儿?只要你一上桌那还有个不输的?”
“小兔崽子,会嚼舌根子了,你说这是什么地儿?给我说清楚”有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揪住了酸枣的衣领。酸枣抬头一看是个彪形大汉,知道他是渡口的武管头赖广,即刻便吓傻了,
求道:“小的没说什么,求赖爷饶了我吧”
赖广嘿嘿冷笑道:“没说什么?刚才你放屁了?码头上的事也是你随便说的吗?你吃着我的,喝着我的,还要坏大爷的事儿,天底下还有你这么没良心的?你知道我应该怎么惩罚你”
这时,有一位年轻姑娘跑过来给赖广跪下求道:“赖爷,我弟弟他不懂事,我在这儿给您赔罪了,您就原谅了他吧!”
赖广回过头来瞧了瞧这位姑娘,便说道:“噢,这不是酸杏姑娘吗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姑娘方才说什么?”
酸杏求道:“赖爷,我求您放了我弟弟吧,”
赖广放了酸枣,却来到酸杏面前地笑道:“本爷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放了他,可是姑娘拿什么谢我呢?
酸杏道:“我给您端茶、倒水、抹桌子、扫地,不要工钱”
赖广道:“不!不!不!,我哪能让你干那些粗活呢,晚上我一个人睡觉太没意思了,只要你陪陪我就行了,这活不累,还挺舒服,白天不用干活。就晚上把大爷我伺候好了,保你们姐俩今后吃穿不愁”
酸杏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赖爷,这事我做不来”
赖广道:“那有啥做不来的,怯开面子就行了,上屋来大爷教你咋做”
酸杏岂敢跟着他呀,只听酸枣喊道:“姐!你别求他,他不是人是牲口”
赖广见酸杏没动大为恼火,说道:“你弟弟说我是什么?是牲口?,我就是他妈牲口了”赖广说着猛地抱起酸杏便径直往屋走。
酸杏拼命地挣扎哭喊着:“叔叔,婶婶快来救救我”酸枣看到姐姐将要遭到急红了眼,冲上去朝着赖广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这一口积攒了酸枣多少天来对这些人的仇恨,咬得狠,咬得深,咬得赖广哇哇嚎叫,他放开酸杏,想使劲甩开酸枣,却没能成功。一个彪形大汉若想要专心对付一个孩子还是手到擒来的,赖广的大手用力掐紧了酸枣的双腮,使其不得不松口,赖广顺势绰起酸枣的双腿,象抡小猫小狗一样,抡圆了一松手,酸枣像被抛出的一个包袱一样,“扑通”一声被抛入江心。
赖广哈哈大笑道:“小狗崽子,还敢咬人,不给你灌点儿汤,不知道本大爷的厉害”
可怜的酸枣只在江心露了两下头,叫了两声姐姐,再也没浮上来,江水依旧翻滚着流向远方。
酸杏像疯了一样跑向江边哭着,喊着:“酸枣,酸枣”
不叫大家拦着,这个姑娘也随着她弟弟去了。要说这姐弟俩也够苦的了,从小就死了爹
娘,酸枣是在姐姐拉扯下长大的,本来他们靠讨饭生活,后来发现芙蓉渡来往客商较多他们靠给客人提提箱子,搬搬东西挣点小钱儿,来往客商都是有钱的主儿,随手赏他们一些碎银子也就够他们姐俩活一些日子的,总比讨饭强。可是就这点儿钱他们也得向码头上上贡,而留给他们姐俩的就所剩无几了。他们非常痛恨这些人而感谢那些异乡客人,当这些客人遭到码头上的人算计时他心里便气愤。可是自己是个看着别人的脸子活着的人又能如何?方才,他看到了投江的母女俩,便想起了自己的娘。她也是这么死的,他恨透了芙蓉渡上的这帮黑心人,他没有别的能力,唯有一点,就是提醒人们不要上他们的当。结果遭到了残忍的报复。乡亲们同情这姐弟俩,对赖广这个家伙的冷漠与残忍充满了愤怒,纷纷向他围拢过来,喊道:“杀人偿命!”“打死他!”有的客商还说道:“我们出钱,你们去告他。”赖广看到这些人围拢过来害怕啦,他很奇怪,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死了就死了呗!这么多人替他抱不平,今天这个事要麻烦!便吼道:“怎么,要造反吗?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地儿。
人堆里有人说道:“你说这是谁的地儿?”
赖广威胁到:“告诉你们,这是宫里魏公公的地儿!”
忽然,从屋里匆匆跑出来一个人,啪啪给了赖广两记耳光,吼道:“你瞎说些什么,回去!”真是一物降一物,方才还凶神恶煞的赖广挨了两记耳光,乖乖的回到屋里。
人堆里有人喊道,“不能让他就这么走,要他出来!对孩子的事有个交代!”
打赖广的那个人说道,“对不起了乡亲们,我们的人给您惹下了祸,我给你们赔罪了!”说着这个人抱起双拳作揖。
有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说道:“我叫倪文焕,是朝廷派我来平事的!”
有人喊道“不行,杀死了人,说声对不起,作揖就算完事啦?今天他必须偿命!”
倪文焕道“那是自然,是得让他偿命。但我需把它交给肃宁县衙,审出个头绪,还要上报刑部核准,才能定罪,不能说你们要杀他,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人命关天不能随便说杀就杀,这不合乎程序,这的需要一个审判过程!”
有人说道:“那你们的人,杀人走什么程序了吗?还不是想杀谁就杀谁了吗?”
“自打你们来到芙蓉渡,坑了多少人,我们不要你们那些什么鸟程序,赶紧卷起铺盖从芙蓉渡滚出去!”
“对,你们早就该滚啦,别忘了把赖广留下,他欠我们芙蓉村好几条命呢!”
倪文焕道:“乡亲们不要误会,鉴于芙蓉渡无人管理,朝廷不得已才出面接管!”
“放屁,谁说无人管理了,你们硬从我手里抢走芙蓉渡,还说不得已。今天我来就是想要回芙蓉渡!”
倪文焕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来人说道:“我是芙蓉渡的主人雪融江。”
倪文焕眯起眼睛看了一下雪融江,以不屑一顾的样子说道:“不对呀,我记得芙蓉渡的真正主人是雪芙蓉呀,到没听说是什么雪融江。”
雪融江道:“不错,原主人是雪芙蓉,她是我姐姐,是她把芙蓉渡交给了我!”
倪文焕道:“什么,她把芙蓉渡交给了你?凭据呢?”
“我就是凭据”“倪文焕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给雪融江出证,
倪文焕一看,说话的人是一位俊俏的年轻人,便问道,“你是什么人,别在这搅场,我们在谈论正事。”
年轻人说道:“我和你说的也是正事。”
倪文焕道:“芙蓉渡的原主人雪芙蓉已经失踪一年有余,你出来做什么证?”
年轻人笑道,倪大人对芙蓉渡不甚了解,这也难怪,可是你连我都不认识,还谈什么接管呢?
“倪文焕道:“你一个陌路人在此出伪证无非是想和雪融江合伙,想从他那分到一杯半羹吧?”
年轻人摘下头巾,露出那乌黑的飘逸秀发,来到倪文焕面前说道:“我只想要回我自己的东西,从未想过和别人争食分羹!”
倪文焕道:“你是芙蓉渡的什么人?”
年轻人说道:“我就是它的原主人雪芙蓉:”
倪文焕吃惊道,你不是?
雪芙蓉道,“我怎么了,你没想到吧?”
倪文焕道:“我不认识你,等等,”他把目光转向了侯三,侯三羞愧的低下了头,
乡亲们却做证道,“对,她就是雪芙蓉”
“她就是芙蓉渡的主人。”
倪文焕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噢,原来是芙蓉渡的主人回来了,失迎失迎!”
雪芙蓉道:“迎不迎倒不必了,请你把芙蓉渡立即还给我!”
倪文焕道:“怎么?还给你?没那么简单吧?”
雪芙蓉道:“怎么?还想耍赖?”
倪文焕道:“不是耍赖,这个事还得向朝廷申奏,看上边怎么定夺”
雪芙蓉道:“我要回自己的东西,还要什么朝廷定夺,如果十年八年定夺不下来,难道你们十年八年都不还了吗?”
倪文焕干笑道:“哪能呢,就算还给你还不走一定的程序吗?”
雪芙蓉道:“一关系到你们的利益,你们就搬出什么程序。”
倪文焕道:“芙蓉夫人,本官也有为难之处,岂敢擅自做主,要等朝中有关大员来此,立下官方文书,正式移交给夫人,岂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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