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想起身上的那把飞虎爪,该用它的时候了。可是他不会用,因为这爪不是他的,是田尔耕的。不会用也得用。前面河道虽说狭窄、凶险,但是在这里救孩子最易得手,怎奈两岸是峭壁,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而摇车如射来的箭,急速冲来,容不的他有任何犹豫。如果摇车冲过这个险滩那就再也没有机会救这个孩子了。情况的确很急。恰好,峭壁上长有一颗树毛子,可以抓住他作为依托。可是山崖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如果真的崩塌了,非但救不了孩子,自家性命也自然不保。放弃孩子实属无奈,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叶春不想那么做。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如果放弃孩子,他的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就像当初救萧婵一样,救得了救不了是一回事,救与不救又是一回事,他决心一试。他抓住了小树,小树很小,小得如同铁树的一个枝杈。好歹也是个依托,摇车以闪电般的速度冲来,叶春心里打鼓。“孩子啊,这就要看你的命了,如果你命大,但愿我救你成功。”叶春轮了轮那飞虎爪,此刻,他心中有两个顾虑。一个顾虑是他对投掷飞虎爪的技艺不熟,很难保准一投必中,中与不中就在这一下。按水的流速判断只此一次,再也没有投掷第二回的机会。再一个顾虑就是怕伤及孩子。如果伤到孩子那么这次营救行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尽管他有诸多顾虑但不能犹豫了,机会就这一次。飞虎爪带着叶春的殷切期望和诸多顾虑身负着沉重的使命飞了出去,往下便看运气了。还好,飞虎爪不负所望一下子钩住了摇车,而且还未伤及孩子,第一步算是成功了。第二步便是奋力回拽,要赶在洪水掀翻摇车之前救下孩子。孩子的哭声愈烈叶春的心情越发紧张,当他刚刚抓到摇车的时候,一个浪头打来,木制的小摇车经不起风浪的频繁摔打,散架子了,条条木棍随水漂走,孩子落入水中。叶春奋不顾身向水中捞去。孩子是捞上来了,可是长有小树的山石有些开始松动了,上面的裂缝越来越大,终于经不起洪水的冲涮但听“轰隆”一声,山石、小树连同叶春和孩子一起落入水中。叶春骤觉背部如遭重锤,痛入骨髓,还算侥幸没被砸入水中。叶春把孩子护在胸前以防山石的撞击,可是水已淹道脖梗了,他不得不把孩子举过头顶,承受着自己挨淹的危险。殷红的水面围着他们打转,时刻要把他们吞没。叶春双眼一闭暗衬“完了”忽然他听到了萧楚的喊声:“叶春,抓住我的手!”当山石坍到河里时萧楚不免惊慌觉得大事不妙,便不加思索地跳到了那坍塌在水里的石堆上,一手抠进旁侧山崖的石缝里一手伸向叶春。叶春这才想起还有萧楚,他慌忙把手伸了过去,萧楚死死抓住叶春的手臂奋力的往上拉,怎奈由于洪水的涌动,觉得脚下的石堆再慢慢地下陷,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危险,萧楚也看倒了这一点便喊道:“叶春,块,用力”叶春一手抱着孩子,萧楚一手抠着崖缝。都是单手较力,很吃力,以仗萧楚力大硬是把叶春和孩子拉上石堆。但是叶春却喊道:“萧楚,快!上去,石堆保不住了”萧楚身手敏捷。她身子一纵跳到一处断崖上,但手臂始终未放松叶春,借着这股悠劲叶春抱着孩子也顺利地跳上了个断崖。当叶春的脚刚刚离开那个石堆,那石堆便立刻沉了下去,一股巨浪打来立刻把它抚平。水面上冒出无数个气泡。好险,只差那一刻,令叶春讨厌的萧楚却起了大用。叶春不得不感激她。
孩子是得救了,却昏迷不醒,小东西呛了好几口水,淹住了,叶春立即控水、挤腹实施抢救。不停地喊着:“孩子啊。快醒醒,叔叔在救你那”其实这是个襁褓中的孩子,不大,也就七八个月吧,叶春的话她即便听到了也不一定懂。几经抢救孩子吐了几口水缓过来了,可是麻烦也跟着来了,可能是因冷水激的着了凉,孩子烧的浑身发烫。叶春暗暗叫苦。如果现在不给她退热,恐怕小命不保了,急的他团团转。他也懂得一些推、拿、刮、擦等一些土法,可是孩子太小,经不住的。眼见得孩子声音嘶哑,哭声减弱叶春的心像是被开水煮了一样。心焦之余他忽然想起一种菜叫苦苦菜,能清热退火。然而这种菜往往在开垦的熟田里才能找到。而在生荒之地很难见到它,野狼峪人迹罕至,全是生荒之地,哪里还能找到这种菜?显然这种办法是行不通的,但是总不能坐视等死吧?叶春坐了下来冷静地想了想,它为什么喜欢在熟田里?生荒之地为什么不能?也许和土壤有关。生荒之地无人开垦,土质死板,而熟田里常有人翻动,土质疏松,那苦苦菜是否喜欢在这种地方生长呢?如果是这样那么河岸两旁或是崖根下边有没有具备这样条件的地方?他想了想,不管有没有只有找一找看了。遇到这种事使他想起萧婵,如果她在的话好多事都可以和她商量。而萧楚什么也不懂。带孩子本是男人的弱项,如果有个女的那孩子的事就容易的多了,而身边这位也是女的,可是她麻木、残忍、冷酷,不懂得护孩子、爱孩子、疼孩子,而她吃生的习惯至今不改,孩子岂敢交给她所以叶春寻找苦苦菜时孩子时刻不敢离身,也真难为他了。有幸孩子命大,合该有救,叶春终于在一座土岗下找到了这种菜。这里全是从土岗子上冲下来的於土,松软、肥沃,因而苦苦菜长得根壮叶肥,叶春喜出望外。虽说这种菜在农田里随处可见,但是在野狼峪却是稀有真品了,这简直是上天赐予的。他把苦苦菜连根挖出,在河水里洗净,把叶、径掐断。菜根上立刻冒出了白浆。苦苦菜虽说叶子苦,可是根里的白浆并不苦。他把白浆滴进孩子的嘴里,这种浆汁当然不如奶汁可口,但它可以退热,也许是饿的,所谓饥不择食,孩子虽在混谜中,当品到酱汁的味道却贪婪地吸吮起来。叶春感到有望,便把苦苦菜的叶、径嚼烂,把它敷在孩子的额头、前胸和后背上。小的时候他得了病,娘就用这个法子给他退的烧。这个法子还真灵验,经过内服外敷,不消半日功夫孩子的烧全退了,压在叶春心上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人总是要吃东西的,任何一条生命只要他活着就必须不断地补充营养。叶春和萧楚自己也记不清几顿没吃了,总之都饥肠辘辘了,他们满河滩找遍了竟找不到一样吃的东西,就那么几颗苦苦菜还要留给孩子。在这种环境下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谁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情况?这点苦苦菜叶春舍不得吃,而萧楚却不惜的吃,因为她是吃肉的,所以她漫山遍野地去找吃的叶春也就没拦她。孩子的烧退了也就不闹了,只有此时叶春才有时间仔细端详这个孩子。她是个女孩子,小模洋还不赖,也该给她起个名字了,以后好唤她。如果萧婵在她一定能给起个好名字,而这个萧楚整天浑浑噩噩,连自己的名字别人怎么给起的她都不懂,还能指望她?叶春想了好久,觉得这个孩子命大,而且还是捡到的,就叫她石鹰吧。这是借其谐音“拾婴”二字。又喻其命大、结实。这事没必要和萧楚商量,告诉她一声就行了,可是等了好久不见萧楚回来,叶春颇觉奇怪。尽管他讨厌她,可是她一旦不在身边心里便放不下,是关心还是爱户?叶春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喊了萧楚好久,终于找到了她。在一个河道甩弯处,在洪水涮掉半面的土丘跟下,她正在啃噬着一样东西。当叶春唤她时她慌忙回过头来。叶春发现她满嘴血糊,样子及其可怕。
叶春厌恶极了,喝道:“萧楚,你又在吃生了?”
萧楚慌忙把东西藏在身后辩解道:“我没吃生,是死的”
叶春喝道:“没吃生?你拿出来!”
萧楚把东西扔在叶春面前,吓的叶春倒退了好几步。是什么东西把叶春吓成这个样子?原来是个小孩儿的腿。
叶春愤怒到了极点,骂道:“你这个不知悔改东西,你走吧!别和我在一起”
一向暴悷、凶狠的萧楚不知怎么了,她低下了头一声不响,原来她怕叶春抛弃她,叶春本以为以她的性格不会甘受叶春训斥的。肯定会和他动手。叶春知道自己打不过她。同时也深知。她也绝不会伤害他。萧楚恶习不改,叶春几乎对他失去了信心。认为萧楚这一辈子恐怕是改不了兽性了,没想到萧楚可怜巴巴地说道:“叶春,你不要我了?”
叶春说道“我不止一次地和你说过,不许吃生,你就是不听。你这个臭毛病不改,我怎么带你?”
萧楚说道:“怎么?死的还不能吃吗?”
叶春见萧楚还在说这种话,知道对她说多少道理都没有用,只得说道:“死的也不行”
萧楚却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
叶春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这叫什么话?好,我不管你了,以后你爱吹什么就吃什么,离我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叶春这句话挺管用。
萧楚显得非常苦恼,说道:“叶春,你真的不要我了?”
叶春说道:“就你这么不听话,我没法带你”
萧楚非常为难,喃喃地说道:“那我以后不吃人了还不行吗?”
叶春纠正道:“不仅不能吃人,吃生的也不行”
“啊?”萧楚显得非惊讶:“吃生的都不行,那我”他呆呆地望着叶春无奈地点点了头说道:“行,生的我也不吃了”
叶春看着被啃烂了的小孩大腿感到一阵恶心,可是有什么办法?在野狼峪人家可是顿顿吃生鲜的主儿,而现在憋得只能食腐,这也是叶春约束她的结果,能让她改到这程度已经是不错了,要求不能过急。叶春非常奇怪,她是从哪儿弄得小孩儿大腿的呢,可别是从活孩儿身上硬摘下来的,若要是那样,我叶春可就造孽了。
他问萧楚道:“这孩子大腿是从哪儿弄得?”
萧楚指了指那半面儿土丘说道:“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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