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着被监护仪器环绕的妈妈时,我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的哭倒在旁边。
“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妈,你醒醒啊,为什么会这样”满脸的泪水,流进嘴角,流进耳朵。头被深深地埋藏在被褥里,没有人看得见。
“木主任,你冷静点”“嫂子,”“主任,地上凉,你先起来”
虽然这种病情在这种大医院是常有的事情,身为一位医者也应该见怪不怪,保持良好的心态。
但是这种病怎么会被一生善良妈妈得上了呢?轻则瘫痪,重则死亡。
头痛欲裂的不肯移动妈妈半步,恍惚间有人帮我擦眼泪,抚摸着我的手轻轻地叹息。
在这种极度的伤心下,不知是昏迷还是睡梦中,突然感觉有人在耳畔急切的喊我,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是太累了,一声不吭的,只是流不完的泪。
“安晨,她这是怎么了?”担忧的声音轻轻地传来。
“还能怎么了,当然气急攻心昏睡过去”冷冷的声音从一向调笑的安晨口中说出。
这次总算听出来了,自己的手被那个一直是冰凉的男人握得紧紧地,知道是谁,但是却没有力气甩开。
后来真的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爸爸当时对我们母女的嫌恶表情,妈妈抱着我蹲在冰凉的地上,看着冷冷清清的家里,从此爸爸一去再无音讯,妈妈辛苦的用微薄的工资供我读书,自己省吃俭用的没有一丝怨言,等爸爸情场和事业都失败的时候,才算从冷落到关心对我们。
“妈妈”
“不可能的,妈妈这一定是个噩梦”
睡梦中不安稳的我也摆脱不了这种纠缠。
醒来时已是夜晚,病床前还微微泛着点光亮,蒋泽涵已经斜倚在看护椅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看着显示的时钟,梦里的那长长的梦,不过是自己用了几个小时的回放。
眼内毫无神色的看着声旁的人,他整张脸被泛着微黄的灯映照下,早已不在是冷冷的面容,反则是那样的让人毫无防备的稚气,是啊,他也不过26岁,平日里的那种浑身霸气超过了他应有的真实年龄。
这些日子,也许真的精神麻木,身体也跟着麻木,如今自己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再次躺回病房里。
怎么可以躺在这里,妈妈还在危险期,想到这里,艰难的准备起身,但是始料未及的头再次沉沉的摔在柔软的枕巾上。
被惊醒的蒋泽涵快速的望向我狼狈的摸样,复杂的一直凝视着我“你要做什么?”声音也有点嘶哑。
本来不想说任何话的,但是无奈头似千斤般的重的抬不起来,只能张口表达自己的这种像是抽了所有力气般的难受。
“你说什么?”他皱着眉头望向我张口未言的样子,身体立刻倾身侧耳放到我的唇边。
“我要找妈妈”试了几次,鼻翼两旁被沁出的汗水,足以证明说不出话的焦急,声音即喑哑又难听。
此刻的喉咙也火烧火燎的难受,总想用一杯凉水扑灭。
继而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嗓子传来的尖锐痛楚几乎让自己的呼吸达到窒息的程度,恍惚间自己被身边急匆匆赶来的护士医生围观着。
胸口因这种疼痛而起伏着,我那毫无神色的眼眸聚焦蒋泽涵手中的纸巾时,内心好似明白这种焦急状况了。
雪白纸巾里那渲染的殷红血色,宛如开在花园里娇艳的玫瑰。
闭上眼眸,不想看他似乎在发抖的手,而胃里传来的绞痛也未停息,又咳了一阵,感觉身体被许多手移动到别处。
虽然浑身似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但是刚刚的自己剧烈的咳喘间指尖很明显的掐入某人一直冰冷的手背上。
接下来自己好似被那群涌的医生护士送入放射科,慌乱间听到陌生的护士在我耳畔轻语“木主任,我们现在在对你全身做一次检查,这些射线会对胎儿造成一定的伤害,能告诉我你怀孕了么?”
有一点迷糊她的问题,但是想到自己的生理期好似两三个月之内都没来了,蒋泽涵对自己也一直都没做任何防护措施,身为医者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顿时自己感到背脊发凉,眼中也被复杂的情绪掩盖。
“我不知道”艰难的张开干涩的嘴唇喃喃地说,觉得大脑白茫茫一片,但是心里的不安也让自己后背和额头噌地出了一层冷汗。
“木主任,鉴于对你病情的观察,你好好想想”她的声音温柔的如安抚哭闹的婴儿,但是我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坐了起来,片刻的眩晕后,用那有点发抖的手支撑自己快要瘫软的身体。
“我自己的情况非常了解,不想做任何检查,谢谢你们的好心,我还有事情要办,你们先去忙吧”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吐字清晰的说了这么多,但是那些当事人还是能看出我隐忍的发抖嘴唇和苍白脸色。
“这,木主任,你还是躺下吧,蒋先生已经交代了,务必要做全身检查”她面色为难的嗫嚅道,看似真的把我当成重症患者了。
“我会去和他解释,即使真的有什么绝症又有什么关系呢?”抖着唇嘶哑着声音说道。
想起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自己的一切都可以置之度外。
话音落下,水眸已覆上一层寒冰,对于死亡,早已看得太过透彻,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而且心里的那么不安越来越强烈,总会有有一种另一种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一样,超出自己承受的能力。
“难道你连命也不想要了?”他的声音很焦虑的说道,快速的大步跨离到病床前。
“谢谢你的好意,即便我是你的妻子,可是我选择自由的权利。”说完声音只剩下嘶嘶的几口气,如垂死的人。
全室的人似乎听到了爆炸性的消息,顿时慌张的局面变成了鸦雀无声,都敛声屏气看着蒋泽涵传说中的妻子。
最后还是门外的安晨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似地说道:“大家先忙吧,木主任的事情交给我了”
那些被震惊的人们才算清醒的一个个走开,留下室内别扭的三个人。
这还是安心被伤害后,第一次看到面容憔悴的安晨,也不知道为什么蒋泽涵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后,他还能这么友好的来看我。
“嫂子,虽然你很担心伯母的病情,但是你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你若倒下了伯母谁照顾,伯父现在总之你还是做个胸部线正位片”安晨轻声的凝视我哭红的双眸,语气里满含着担忧。
只是当他不经意间提到伯父的时候,那刻意打断的停止还是让我冰冷的内心敏感的顿了一下。
“爸爸也出事了么?”这句用尽全力的绝对质问语气,望着他一脸担忧又一副极至忍耐的样子。
“哼,还不知道原来你就是这样怀疑我的,怎么连这次你爸爸坐牢也是我陷害的,木言,为什么不想想其他的人呢?”他的声音也骤冷了几分。
“真该去用你发锈的大脑去想想,谁才是背后的主谋”
空气好像闷得骤雨降至,而那滴血的心不停地在体内叫嚣着,折磨着我敏感的神经。
“泽翰,你少说点,嫂子这种状态很不好”安晨担忧的望着我睁大了眼睛,有一点点慌乱地说道。
“怎么?你为什么这样的表情?还是肯定是我做的”他的冰冷语言犹如利剑一样刺破我的泪腺。
“你真的是不可救药了”蒋泽涵嘴角噙笑,冷冰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时,他的手骤然使了大力,那只上好的茶杯竟应声而碎。
片刻看着他带血的双手,一滴一滴的顺着光滑的地面汇聚成一滩血浆。
“泽翰,你”安晨迅速的按下呼叫器:“蒋先生受伤了,找个护士进来包扎一下”
看见鲜红的血液,四肢五脏都仿佛在抽搐,我用尽全力使自己不至于当场呕吐,因为最近是一点血腥都不想闻到。
他都是有这种怪癖吗?这是看见他第三次用自残的方式来缓解怒气了。
也是啊,我如今眼睛肿着,面色苍白,仿佛像一只气若游丝的女鬼,哪还经得起他的折磨。
“我没说是你干的,爸爸他是罪有因得,我谁都不会责怪”声音很低很低,眼眸中多了几分淡淡的哀伤。
看着护士小心的包扎那些深深的伤口,被刺痛的泪腺也无声的落下。
“蒋泽涵,你曾说我的信任度早在你面前破产,相反的是,这次我愿意相信你不是主谋”浓重的鼻音,紧紧咬着下唇,低垂着红肿的眼眸,看着自己的膝盖,云淡风轻的说着。
我知道接下来的话语肯定会断送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一心期盼的工作,可是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我却觉得好累,几个月以来,我甚至幻觉自已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徘徊,你是不是看着我,也会有种疲惫的感觉?”无声的泪一直静静的低在雪白床单上,与那渐渐暗色的血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边陷入死寂一样的沉默。
“泽翰,你干嘛,刚刚包扎的手怎么又沁出血了”
“嫂子,你的脸色很不好,不要说这么多的话”安晨是个聪明的人,蒋泽涵脸上的那种铁青的颜色,他还是隐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对话,那种刻意想化解这窒息的气息举动,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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