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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昕,我不是不能体谅你的苦衷你的无奈,可是,能不能请你不要再丢下我呢?能不能别再留下我一个人呢?

越思越痛,我的泪就这样不听话地掉落下来。恰在此时,我耳尖地捕捉到洞口有脚步声传来,心下一喜,抬头望去,不禁喊:“沐昕……”

洞口站着一人,一身如雪锦衣的下摆已沾满泥土,怀抱一堆柴薪,妆容狼狈,却丝毫无损他的绝世风华,眉目如画,是他,真的是他!

“沐昕。”我喊着,不管不顾地就要下床,生怕他再度消失在眼前,径直扑倒在地。

“墨迟。”南宫澈喊,忙扔下手中柴薪,飞奔过来,察看我的安好,“伤着没有?”

我笑,竟是那样的开心,就连眉眼都飞扬着动人的笑意,“没事。见你回来了,我心中欢喜得紧。”

南宫澈一怔,缓缓垂下头去,低沉着嗓音,“真是个傻丫头。你,以为我把你丢下了么?”

我的泪忍不住又掉落下来,抓紧他的手臂,哽声道:“不是以为,是害怕。”

我被他轻轻拥在怀里,听着他好声温柔地说:“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迟儿,愿意随我一齐远走天涯么?”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迟儿,愿意随我一齐远走天涯么?

这句话,我等了太久太久,从国破家亡的那一夜,从来到扶风的那一日,从深陷后宫无休止的争宠算计起,我就一直在等,等他对我言迹,等他带我远离这一切。可偏偏,为何是在这时?

见我迟迟未答,他似是有些急了,忙再道:“迟儿,抛下眼前的这一切,你不当什么劳什子泪妃,我也不要承袭什么侯位,我们远走天涯,执手相看一世细水长流,可好?”

我望着面前这张情真意切的脸,忽而笑了,泪水亦跟着掉落下来,滴在手背上,却是冰冰凉的没有一丝热度,“为何,是在这时?为何,不是在早些我被你的好妹妹折磨得几乎快死掉的时候,甚至……为何不是在我们拜堂结为夫妻的那一夜?”

南宫澈一脸迷惘地看着我,似是觉得这样的我有些陌生,“什么为什么?迟儿,你莫要想多了,我……”

“南宫澈,你还要骗我到何时?这般欺瞒玩弄我的感情,很有意思么?”忍无可忍,我终是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怒吼。

南宫澈一怔,维持着头被我打偏的姿势,一动不动,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他的眼底滑过许多复杂的情绪,迷惘、怔忡、无奈、愧疚,更多的是受伤的神色,渐渐松开我的手,“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承认,从前是我对不住你,可这一次,我是真心……”

我却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意思?平晋侯还用得着来问我么?这一切,不都是你的好妹妹,哦不,不正是你的好主子授意的么?想要借此来打倒我复位,重夺执掌六宫之权。而你,时至今日,还来跟我谈什么真心。”

“若果真对我有情,你怎能忍心背弃晋国,害得我国破家亡?大婚那夜,你怎能忍心眼睁睁看着那人糟蹋我的身子,却无动于衷地看着,什么也不做?”

“若果真对我是一片真心,我先前几番问你,为何你却一再否认。到了现如今,丽妃深陷冷宫,我恩宠正浓之时,你却又来假献殷勤,说什么要抛下一切带我远走高飞。”

一字一句,皆是血泪控诉。那人,再没有了言语。

“南宫澈,我问你一句,若你是我,你会相信这样一个负心薄幸的男子么?会相信他是真心对你,你会答应随他远走高飞么?”

南宫澈缓缓抬头看我,墨瞳之中复又是山遥水阔的淡泊,“对不起。”

不知怎的,听他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竟教我比剜心还要痛上千百倍,抹了把泪,我恨恨道:“你回去告诉南宫丽华,皇上已亲口许诺,回宫后便会下旨册我为后。那一顶南宫丽华朝思暮想了多年的后冠,终被我轻松纳入囊中。而我一朝封后,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好生回报丽妃昔日对我的照拂有加,且让她安心等着罢。”

听到“册后”二字时,南宫澈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似还有些许淡淡的隐痛和忧伤,但也只是低叹一声,声音好轻好轻地问我:“你,真的决定了?”

看他那般黯然的神情,我的心亦禁不住抽痛起来,别过脸,硬声道:“是,我决定了,我不会选择与你远走高飞。母仪天下,享尽尊荣,才是我今生所求。”

“当了这个皇后,你我之间,将再无一丝可能,你当真不悔?”

我挑眉看他,清脆吐音:“不悔。”

“迟儿,这样的你,看着真陌生呢。母仪天下,万丈荣光,这些你何曾放在眼里?迟儿,不要赌气,有些事,并不如你心中所想,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向你解释清楚。如今,便当是我求你,随我一齐离开,可好?我,会待你好的。此情只关乎心,与旁的人旁的事,皆没有任何干系。你信我,再信我一回吧。”

那些温软的话,如轻羽般拂过我的心头,微微的搔痒,微微的心动。沐昕,我信你了。然而,我终究不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和你,势单力薄,又岂能逃出慕容瑜的手掌心?再者,你尚有一个病弱体虚的婉婉要照料而我,亦背负着血海深仇,秦珩他为了救我抛下家国天下只身来扶风。若我们走了,触怒慕容瑜,后果只怕不堪设想。我们,是谁也轻易走不得啊。

那泪珠儿成串落下,被男子以手小心翼翼托住,怜惜着低叹:“迟儿,每次看你落泪,可知我有多么心痛?”

我的心,痛得越发厉害了,咬着下唇,狠心道:“你走。”

南宫澈一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方才,说什么?”

我抹净泪水,冷颜一字字道:“我说,让你走,莫要再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随你离开的。”

那双温润的眸子氤氲着一圈水雾,朦胧得近乎心碎,“我这般婉言求你,你仍是不肯改变心意?”

我咬咬牙,板着脸,“莫非平晋侯忘了本宫日前对你所说的话了么?若你贵人事忙有所疏忘,本宫可再对你说上一遍。本宫说过,心中早已放下了你,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恩断情绝,我再不会为你伤心为你难过为你……”

南宫澈踉跄起身,低着头,肩部一抽一抽的,似在极力隐忍些什么,压抑喊:“别再说了,别再说了。你只当这一切是丽妃的指使,可你怎么不曾想过,若非你那日说要忘情,我此刻怎会像个疯子般的焚心似火?你说要忘了我,是要把我从心里彻底抹去,我才真正着急了呀!”

“平晋侯,你的戏实在演得太好,本宫眼拙,实实瞧不出真假虚实。是以,方才你说的话,本宫一个字也不会信。”

他站在那儿,看着我面冷如霜的模样,那双热切的眸子终是渐渐冷却下来,化作浓墨般的黯淡。

“我知道,你不肯走,并非贪慕荣华,定是有苦衷。慕容瑜,并非善与之辈。你,善自珍重。我走后,会尽快找人来救你的。”他的声音更低了,转身的刹那,彷佛苍老了许多。

一句“善自珍重”到底是逼出了我的眼泪,然我转脸向内,终究没有勇气目送他离去。

原来,风雨过后,未必都有彩虹。

南宫澈走后,我躺在那儿,心里堵得发慌,倒是全无初时闲适的心境了。

此时外头传来一阵骚动,杂乱不一的脚步声陆续入耳,还隐约闻有人声,莫不是来寻我的?

待到近一些,那些动静便听得越发分明,有人正四处喊我:“泪妃,泪妃娘娘,您在吗?听见了请答应属下一声。”

我心下大喜,暗道南宫澈此番倒很是守信,果然派人来救我来了,当下忙扬声回应:“本宫在山洞里,快来救本宫。”

喊了一阵,脚步声渐向山洞聚集而来,黑压压一片堵在洞口,不由看得人心中有些压抑。

许是我落马坠伤后妆容有些狼狈,为首那人瞄我一眼,随即从怀里掏出一纸画卷来看,复问:“属下斗胆问一句,您果真是泪妃云氏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暗自留意起眼前这群人来。瞧这衣饰,明显并非慕容瑜的人,且个个面目凶煞,手握腰刀,哪里像是来救人,反倒有几分像是来杀人灭口的。他们,究竟是谁?

见我久久未答,那人露出几分不耐之色,催促道:“究竟是不是,倒是给回答一声。”

不待我说话,那人身后的一名下属上前贴耳低语:“大人,管她是不是,娘娘吩咐了不得走漏风声。她方才既然答应了,也就多少算是知情,即便不是泪妃也不能留她活口,何必跟她多话,直接杀了就是。”

我听得无比心惊,不由暗自攥紧双手。

为首那人看我一眼,点了点头,扬手就要下令。

“且慢。”我喊,目光如炬地扫过面前这群人,冷冷道,“是云妃让你们来杀本宫的?”

那些人警惕地望着我,已有拔刀之势,看得我真是心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为首那人缓缓答。

“真是蠢笨。”我不屑地轻笑。

“你……”那些人被我如此一嘲讽,皆气愤不已,唯有为首那人仍保持着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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