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峻,是我,你在哪?”
他没有回答她,手机就这样通话,她只听见嘈杂的人们的叫声,唯独没有他的,她有些生气,阖上手机,就洗了澡,吃了安眠药,她的头发还有些湿,也懒得再吹了,就上床睡觉了。
睡到半夜却被莫名其妙的压醒,她觉得肺里的空气全都被挤走了,闷的难受,她闻到熟悉的薄荷味夹杂着陌生的香水,还有浓郁的酒味,她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却意外的被阻止了行动,她想叫,嘴唇却被堵住。想挣扎,却被压制的不得动弹,睡衣早已被扯烂,她不停地扭动拍打,仍旧无法逃离,她从未这样害怕绝望过,嘤嘤的哭泣。泪水滑过嘴角,流进了马峻的嘴里,苦涩的难以下咽。
他忽然松开了对她的牵制,在床前软榻上坐下,点了一支烟,她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知道他一直有抽烟的习惯,但是她从未在自己的面前抽过,烟头上的火焰反射在他的脸上,表情看不清,只是烟味烟呛得她有些咳嗽。
他掐熄了烟,开口:“你今天去哪儿了?”
她抬起头:“只是和一个朋友出去逛逛。”
“别忽悠我。”他的语气冷峻,带着些许怒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汤泉勾三搭四,去了趟美国,倒是放浪了许多。”
“我没有。”她有些气急,“是你今天早上撇下我独自一人,我才会遇到汤泉,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倒有了借口了。”他怒极反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想要报复我,报复马氏,在我这下不了手了,改勾引汤泉了,只是你高估你的美人计了,汤泉早就有了美娇娘,你充其量,也不过只是当个小三罢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心会被这样硬生生的拆开,她只觉的有些耻辱。她的双眼模糊起来,天与地都摇晃起来。她只能发出喃喃的声音:“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她没有勾引过谁,也没有想要将谁拉入着无敌的漩涡,她即使报仇,也只希望下地狱的只有自己而已,她不像他,会拖着所有无辜的人陪他一起下地狱。
漫长的夜,如黑得看不到希望的无底深渊,绝望的让人恐惧。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窗户上渐渐聚集起了水流,夏歆抱着膝坐在床上,看着看着,渐渐觉得那是窗子在流泪,支离破碎的眼泪。雨逐渐变大,最后彻底变成狂风暴雨,风吹得窗下的大树树摇摇欲坠,左右摇晃,一会儿向东倒,一会儿又反弹了回来。外头刷刷的雨点正落下来,风渐渐停了了,只听到那雨哗哗的声音,像是巨大的水流,将天空戳了个破洞,直直地冲下来。
马峻已经离开了,徒留了一地的灰烬,残留的烟味还在空气里弥漫,深入她的心脾,她的骨髓,不能自已。
到了早上,雨终于停了。马峻还是没有回来,夏歆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仿佛可以将它看出个洞,直到有人来敲门,她才如同行尸走肉般开了门。
“你怎么了?”注意到她明显的黑眼圈和不可遮掩的泪痕,阮廷坚关心的问。
夏歆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笑:“没事,昨晚没休息好。”
“你昨天去哪儿了?我和马峻找了你好久。”
“恩?”夏歆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愕。
“我和马峻出去了不久,他不放心你,就又回来了,可是你不在,他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他就开车出去,找了好久,还一路买了好多吃的给你,说你喜欢吃,我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好,你们?”
“你们去了哪里?”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旺角啊,他说你最喜欢吃那的东西,可是我很好奇,他怎么那么了解你!”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勒住,不能呼吸,他看到了,他都看到了,所以才会那样对她,才会那般生气,可是他为何要这样,他知道,她回来只是为了报仇,他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那么赤果果的揭穿了自己,为何他还要这般在意。
擦干眼泪,跌跌撞撞的进入更衣室换了身衣服,不顾一旁不知所措的阮廷坚,跑出房去,她要找到他,她要问清楚,他不能这样对她好,不能给她任何可以心软的理由,她只能恨他,这样,她才会有继续存活下去的理由。
拨打他的手机,却早已关机,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狂奔,四处寻找着,毫不顾忌人们注视的眼神。
可是找了好久好久,夏歆早已精疲力竭,陌生的街道上,陌生的面孔,有种陌生的恐惧,恐惧到自己都要放弃。
转眼瞬间,忽然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马路对面,他低着头看着地面,她看着他,心控制不住的“砰砰”,快速的挑动,她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她和他就这样站在这陌生的街头,中间隔着滔滔的车流,他的脸一会儿有车挡住了,一会儿让开了,一闪一闪的,从车隙间露出来,远远的,却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不耐的情绪,似乎在等待着谁。他们隔着一条街,中间是河一样的车,连绵、不断的车流,呼啸着,按着喇叭,嘈杂热闹的香港商业街,就像中间隔着整个世界。
信号灯又换了,车子停下来,河水静止了,被拦在了规则的坝外。世界静止了,斑马线上,黑黑的人头涌上来,向着她的方向涌上来,她站在建筑物的阴影里,太阳并不能直射到身上,可是仍是热,热烘烘的蒸气裹着她,夹着汽车尾气那种焦焦的味道,逼得她透不过气来。
他还是低着头,没有动,她便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走去,信号灯又在闪烁了,她的心也闪烁着,明的,暗的,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确定下来。
他的身后突然有个女人出现,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昵的接吻,他低下头,侧脸完美的无可挑剔,嘴角有着温柔的弧度,她就这样愣在马路中央,时光好像停滞一般,将对面的风景定格,视线渐渐模糊。
“滴”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划破天际,马峻侧过头,他看见她绝望的站在那儿,像雕塑一般,只是眼神里满是哀恸,寒意从心底涌上来,还未等他理清,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将他的理智全被扯碎。
她整个人被撞飞出去,跌在地上,到处是血……血顺着路蜿蜒,直渗到他脚下,他突然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一样。无数的鲜血从她的身体上流出,那情形恐怖诡异到了极点。她的眼睛闭着,宛如没有生气的布偶娃娃,他的胸腔里似乎憋得要窒息,有着令人绝望的绞痛。
行人纷纷停下来观望,尖叫声此起彼伏,他冲到马路中央,抱着躺在地上的她,像愤怒的困兽一样绝望地大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小歆,小歆,你醒醒,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
她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着,浅浅的呼吸,仿佛只是睡着一般,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嘴唇也干裂了。
“夏小姐这次伤到了大脑,情况不容乐观,会不会醒,只能看她的求生意志了。”医生无情的诊断,将他彻底打入冰渊。
他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冷,他记得她以前的手是很温暖,牵着她的手时,总会让人有不由自主的依赖,她爱笑,爱闹,爱偷袭他,为了让她偷袭成功,每次都要假装喝醉,是什么时候,他夺走了她所有的笑容,所有的快乐。他说他爱她,可是最终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滚烫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灼伤了她的手。他总不肯轻易落泪,可是每次哭,都是为了她,她是他身上的一根刺,连着血肉,深入骨髓,一拔,便痛的撕心裂肺。
“小歆,你知道吗,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进入你们家,没有认识你和夏宇,没有知道是你父亲害死了我父亲,没有报仇,我和你,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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