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又两件瓷器掉到地上,婢女默默地数着,那些瓷器可都是上好的青瓷,因为是王爷的房间,所以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王爷就这般由着她把里面的东西都破坏殆尽吗?
“砰”等到第十件落地,婢女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此时曦儿手里正端着一个硕大的瓷碟准备往地上摔。见门被打开了,她以为是淳于溪回来了,想也不想便往门口扔去。
瓷碟刚好在婢女的脚边落地,“砰”一声脆响,碎片弹到她的裙摆处,婢女“啊”了一声跳开了几步。
曦儿这才意识到她砸错了人,见来人是一个一身翠绿色织布罗裙,头顶双环髻,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得小姑娘,她忙觉得不好意思。忙踩着一地的碎片走向她,又是弯腰赔礼又是不停地打着“对不起”的唇语。
婢女惊慌地看着她,惊呼道:“小心!”
只是她的叫声并没有阻止她向前迈进的步伐,只听见一阵沉重的吸气声,曦儿已经踩到一块大碎片上,绣花鞋划了一道口子,她跳着脚想寻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可是才发现满地都是她摔碎的东西,根本无处插脚。
婢女小心翼翼地上前扶住她,把她引到桌边,用手帕扫了扫椅子上的小碎屑,让她坐下。然后她又蹲下身去,小心地卸下曦儿的绣花鞋,白皙的脚掌上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把湖水蓝绣花鞋染成了紫色。
“小姐这是何苦作践了这些上好的瓷器?您生的是王爷的气,可是这样既不解气,又劳财,还伤了自己。”婢女看着一地的狼狈叹息摇头道:“可惜了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了。奴婢这就去给您叫大夫。”
曦儿忙拉住婢女的手,指了指地上的碎片,一脸惊诧:这些东西,价值连城?
她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如此,应该收起一两件拿去贩卖的,那样至少还能给自己带来几个钱。
这丫头说得真对,她真是在作践自己。
婢女以为她开始心疼这些打碎的瓷器,笑着摇了摇头,“小姐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奴婢去叫大夫来,很快的。”
那丫头去了没多久又回来了,原本走在她身后的淳于溪旋风一般卷了紧门,看见一地的狼藉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却在看见她受伤的小脚之后勃然大怒:“该死!你怎么照顾人的?居然把人照顾成这样?!”
那小丫头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因着地上早已没有一个干净的地方,她的膝盖都跪出了血。
曦儿这才反应过来淳于溪责备的是那个刚才跟她说话的丫鬟。她忙站起来想拉住淳于溪,可是脚一碰到地上,就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谁让你起来的!”淳于溪还是一脸的怒气,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把她抱了起来走到内室放在床上,然后又抬起她的脚细细地查看。
曦儿有些窘迫,想缩脚却又被他的大掌握住了脚踝,她只能一动不动地让他看个够。
“还好不算太深,不用叫大夫了。”淳于溪轻轻把她的脚放在被褥上垫着,自己转身到一旁的架子上取出一个瓷瓶,在她的伤口上倒出写粉状的东西。
她只觉得伤口上传来一阵阵的冰凉之意,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痛了。淳于溪给她上好药粉,又回身拿出一段绷带,细心地为她包好伤口。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她心底竟燃起一丝丝感触。已经多久不曾有人对她这么好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间觉得脸上一阵燥热。猛地摇了摇头,她这是怎么了?竟无端端地想这些!她刚才才气得恨不得拿着那些东西全砸到他身上,这会儿竟想着他长得如何好看?!
她定是疯了!
待她回过神来时,发现淳于溪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唇角带笑地看着她一个劲地摇头,似乎在享受一番如何的美景。
她被他看得脸更红了起来了,淳于溪却毫不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曦儿不懂他笑什么,不过看样子,他好像心情十分好。
本就是她自己做错的事情,她可不想连累了这个小丫头,于是她咬了咬唇,扯住了他的衣袖,手指指了指仍旧跪在外间的丫鬟,示意他放过她。
淳于溪停了笑意,歪着脑袋,反手握住了她拉住他衣袖的手问道:“你想我放过了她?”
曦儿点了点头。
于是他的笑意更浓:“可以,不过要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
曦儿带着些惊讶也带着些鄙夷地看着他。淳于溪倒轻松笑开了:“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的大掌轻轻捏了捏曦儿的手,说道:“这世界没有什么目的达到是没有条件的,你说呢?”
说罢,他的眼神瞥向外间,婢女依旧深深低着头跪着,膝盖上的血迹已经浸染了她的衣裙,可是她仍旧不敢吭一声。
“说吧。”曦儿做了个口型,她相信以淳于溪的聪明才智,不会看不懂她这个这么简单的唇语。
他又大笑了两声,然后搂过曦儿的腰身,半抱着她走到婢女的跟前说道:“你想要离开王府么?”
那丫头赶紧匍匐下去额头触地求饶道:“王爷不要!”
淳于溪轻挑了眉头,说:“怎么办?你想要留在这里,也得要有个主子,才有工作。刚才让你伺候主子,你都没伺候好……”
“奴婢会改的,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丫头又深深地磕了个头,带着写哽咽哀求道:“求王爷不要赶我回去!我爹爹死了,我后娘会因为我是个赔钱货把我卖到妓院!求求王爷开恩啊!”
曦儿没有想到一个如此精灵的姑娘,竟然还有一段如此悲惨的身世,她终于明白淳于溪要她交换的条件是什么了。
不就是要她乖乖留下么?
他竟然兜着这么大一个弯要她屈服。
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她真不屑他这一套,可是眼前的丫头确实可怜,她的额头和膝盖都磕破了,再这样下去,搞不好还要破相。
她扬了扬手,要她起来。
丫头却眼巴巴地看着淳于溪,硬是当做看不见她的动作。
淳于溪得意地看着曦儿,他就爱看她干着急的模样。而她却最痛恨他这般得意的模样。
咬着唇狠狠地在他胸前捶打了一下,却被他握住了她的拳头,声音从她耳边擦过:“你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这里我会让人收拾。”
丫头这才感激涕零地谢恩。曦儿白了淳于溪一眼,说什么让她伺候自己,最后这丫头不过也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他真高明,不过拿着一个可有可无的罪名,就把一个毫无心机的丫头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最重要的是,还把她算计进去。
这个男人真可恨啊!
丫头转身出门的瞬间,淳于溪似乎又想起什么,叫住了她说:“以后她就是你的主子,是你要忠心对待的对象,明白?”
她正想探出头去看,那东西已经被淳于溪一手捞起。
是孟敬伦临别前给她的瓷瓶!这么多天,她居然把这东西给忘了。只不过孟敬伦只叫她收好,却没有告诉她做什么用的,此刻见淳于溪探究地看着那青瓷色的小瓶子,她想伸手去抢,谁料淳于溪一个翻身已经跳下了床。
“给我!”她打着唇语,挣扎着起身。
只是她攻击左边时,淳于溪晃向右边,她回到右边,他又转回左边。
她的动作始终及不上他的。再者,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只见他拔掉了瓶塞凑到鼻子上闻了闻,然后又看了看瓶中的东西,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来。
不过一眼,他嘴角边扬起了诡异的笑。
曦儿有些担心,不知道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不过想也知道,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扬了扬那瓶子,俯下身来在她脸颊边冷不丁地亲了一口,笑道:“谁给你的?”
曦儿白了他一眼,看也让他看了,他还想问东问西的,她才不会告诉他呢。
“呵呵。”他圈起拳头放在嘴边,似隐着深深的笑意,却还是要冷着脸问:“你没看过?”
曦儿还是不回答。
看他这个模样,她便猜那瓶子里面装的肯定是什么重要的机密。男人都是这样,前一刻还在卿卿我我,后一刻可以为了有利于自己的事情而完全变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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