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岳辰霖。
“辰霖”
叶静狂奔了进去。
床榻上那个男人闭着眼睛,气息微弱地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叶静的视线模糊了,她伸出手,抓住了病床边上那只冰冷的手,焦急地呼唤。
“辰霖,你醒醒,我是叶静。”
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听到了那熟悉的呼唤,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小静”
他分明已是没有力气,却努力地反握住了叶静的手。
“小静,我终于终于等到你了”
“辰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清姨呢?清姨在哪里?”叶静颤着声,泪水已然滑落,滴落在岳辰霖的手背上。
岳辰霖的目光望向了叶静身后,他看见了陈宇畅,同时,也看见了管麟川。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陈宇畅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管先生,我们先出去吧。”
管麟川点了点头,退出去前,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叶静单薄悲伤的背影。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绞进了心底,痛得他几近窒息。
病房里,只剩下了叶静的岳辰霖两个人。
“辰霖”
不知道为什么,叶静忽然不敢问了。
她害怕答案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岳辰霖喘了口气,才艰难地说道:“小静,清姨,清姨她可能已经死了。”
“嗡”的一声,叶静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甚至无法思考。
“辰霖,你你说什么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好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她依旧无法接受岳辰霖所说的话,“我妈怎么会死的?怎么会死的?她不会死不会死”
岳辰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四周的仪器又开始剧烈地叫嚣。
“辰霖辰霖你不要吓我”叶静慌了,站起身就想冲出去叫外面的医生,“医生医生”
可她的手,却被岳辰霖紧紧地抓住。
“小静,不要不要叫医生。”岳辰霖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冷静下来,你必需先听我把话说完。否则,就来不及了。”
他很累。
他真的撑得很辛苦。
如果不是因为要见叶静,不是因为这股强烈的意志在支撑着他,他早就已经任由自己闭上眼睛了。
“是不是管麟川?”
虽然叶静极不想说出这个答案,但巨大的悲痛几乎要把她压垮。
“告诉我,是不是他做的?是不是他害了你们?”
岳辰霖摇了摇头,“小静,我不知道爆炸是怎么发生的?当时”岳辰霖忽然顿了顿,眼睛里明显有什么为难迟疑的神色闪过。
“当时怎么了?”
“当时我跟妈发生了一些争执。突然,听到了爆炸声。我第一反应是冲出去看个究竟,可满屋子都是浓烟和大火。大家都在救火,我找了半天没找到出路,于是想折回去找妈。谁知”岳辰霖眼中闪过悲痛,“谁知,我刚到门口,妈的房间突然也发生了爆炸,我也被炸晕了等我醒来,我已经到了医院。小静”岳辰霖说到这里,已是脸色煞白,呼吸急促。
“辰霖”床边仪器尖锐的叫响让叶静慌得不知所措,“辰霖,你别急,我马上叫医生马上”
“小静”岳辰霖汗湿的手紧紧拽住叶静,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悲伤和不会,“小静,不要走。”
叶静心一疼,几乎无法呼吸。
她回到床边,泪水潸然滑落。
“辰霖,坚持下去我求求你坚持下去”
这么多年来,这个男人一直默默地守着她,默默地为她付出。
可她,却连一丝一毫也还不起。
岳辰霖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他苍白的唇角牵起一抹微笑,伸出手,他轻抚上叶静满是泪水“小静,答应我好吗?不要被仇恨蒙了眼睛,不要赌上自己一生的幸福,要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着。其实有些事有些事”
岳辰霖忽然急喘了一声,脸色已然发青,他紧紧抓住叶静的手,就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似想极力地想说出什么,但嘴唇颤抖着,无法说出半个字。
“辰霖,你想说什么辰霖”叶静痛哭失声,慌乱地大叫,“医生医生救命”
外面有人冲了进来。
是医生和护士,还有另两个人。
管麟川和陈宇畅。
“病人情况危急,快”
医生话音未落,所有的仪器忽然停了下来,发出一声长而沉重的鸣叫。
“心电图显示直线,血压为零。”
“瞳孔放大,光反射消失。”
“采取电击。”
“血压仍为零。”
“继续电击。”
“血压,还是零。呼吸停止。”
“病人宣告死亡。”
那一句无情的“病人宣告死亡”,让叶静眼前一黑,意识随之消失……
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她在死亡的边缘上痛苦挣扎。
原本,她已经失去了对生的希望。
是那个男人在黑暗和绝望里把自己拉了回来。
她永远记得,那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男人温暖的笑脸。
他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应该放弃自己。
他说,既然他把她救回来了,那么,她就应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后来,她终于站了起来。
认回了自己的母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开始了复仇的一系列计划。
他一直在她背后默默支持着,从来没有离开过。
即使他很清楚,她根本就不爱他。
他的爱,也从未变过。
“小静,答应我好吗?不要被仇恨蒙了眼睛,不要赌上自己一生的幸福,要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着。”
是啊,很早很早以前,他就要带着她离开。
要她放弃那段仇恨,要她过上自己的生活。
可她固执地一意孤行。
她放不下仇恨,却害了他的性命。
“辰霖”
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角的泪水却跟着滑落。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苍白而空洞的白色,那样死寂的颜色,又绞着她心头一阵钝痛。
“小静”
耳畔响起了熟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她冰冷的手被紧紧地握进另一只同样冰凉的手里。
她却浑身一颤,目光里染上了一抹悲痛的愤恨。
她转过头,迎上身边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然后,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管麟川管麟川”
她的声音嘶哑无力,她的心里塞满了绝望和痛楚。
可除了这一声声几近声嘶力竭的“管麟川”,她无法再多说出半个字。
她不知道这场爆炸究竟是谁做的?
可当时管麟川要是不把她母亲和岳辰霖软禁在那里,他们就不会出事。
现在辰霖死了。
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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