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的夜晚和夜之城一样灯火通明,折射出人们取之不竭的欲望。加里特看着窗外的景色觉得自己仿佛踏入了一个轮回,眼前的东西不过是自己发了疯的幻觉。
高度同质化的景色使得夜之城无处不在,这个由公司左右的城市仿佛就是这社会的终点。加里特不由得心烦意乱的推开门走向电梯,他要下楼吹吹晚风。
或许只有不一样的气候才能提醒他已经离开了夜之城,自己的人生也从此迈向新的一步了。
令他感到些许诧异的是电梯里站着一个他认识的女孩。是那个被雇佣兵们严密保护的安吉尔:她的确是一个能治愈他人的天使。而此刻,这女孩的脸上浮现的是惊慌失措。
“你是谁?”她的声音颤抖:“不要带我回去!”
加里特双手环胸等待电梯下降:“阿方索。我们见过的,在棕榈泉市。”
这简短的两句话使得艾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您能帮我联系那个白头发的露西姐姐吗?”艾莎实在是太害怕了,她明白自己已然凶多吉少:“求求您!”
加里特闻言楞了楞。他刚想说些什么,电梯停在了10楼,门外站着的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治疗还没完成,您为什么要跑出来呢?”
他走进电梯攥紧了艾莎的手:“听话,跟我上楼。”
艾莎想要抵抗,可她很快没有了力气。白大褂给她使用了吸食式速效镇静剂——这种镇静剂的优点是起效很快,但缺点是持续时间很短。
女孩只能柔弱的倒在男人的身上。
“让您见笑了,先生。”白大褂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加里特:“您这是要去哪?”
“吹吹旧金山的晚风。”加里特微笑着关闭电梯的门:“这女孩是什么病?为什么要使用速效镇静剂呢?”
白大褂抱着艾莎闻言面色僵硬的道:“这有关创伤小组白金客户的个人隐私,恕我不能回答。”
加里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出电梯。门在他的后面关上,他独自走在医院的接待大厅里。
“那个女孩为什么要找那个雇佣兵队长?”加里特觉得这件事愈发扑朔迷离起来,站在他眼前的是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孩子,他心中的某根弦被触动了:“原来她用的是假名吗。”
他假装轻松的在医院门口逛了两圈,在呼吸完新鲜空气后重新走进电梯。电梯里两位护士正好出来,她们的嘴里谈着最新的八卦:
“那个女孩可惨喽!好巧不巧的被麦克斯那个变态盯上,你觉得她能撑过几天?”
“我敢打赌,最多3天。听说麦克斯买货花的代价特别大,那些钱都能买好几辆浮空车了!”
两人叽叽喳喳交谈的声音特别小,尤其是发现前面站着一个病人后很及时的住了嘴并向加里特鞠躬示意。可加里特站在她们面前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按下了他所住的楼层。
“那个麦克斯不会是个恋童癖吧?!”加里特想到这不由得有些反胃:“该死,情报还是太少了。”
电梯稳稳的停在15楼。加里特闪身进了自己的病房,拉出数据线接入床前的嵌入式电脑:“我得做一个小小的激发程序——幸亏有张汶给的软件。”
他三下五除二的设立好呼叫程序后,打开了衣柜将自己的大衣取出并翻转。他按下了口袋里的某个按钮,随着“滴”的一声轻响,热光学迷彩瞬间准备就绪。
加里特将他牛仔帽的帽檐打开,一块透明的幕布悄然落下。一阵轻微的嗡鸣过后,加里特的身形从病房里消失了。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病房的感应门被打开,穿着粉色衣裳的护士站在门口:“阿方索先生?”
“我在厕所。”加里特的声音在她的脑内响起——事实上当这护士接受呼叫时,她的大脑就已经被入侵了:“帮我拿一份咖啡,谢谢。我会额外付钱的。”
“请您稍等,先生。”护士微笑:“3分钟后给您送来。”
创伤小组的护士也担任着服务员的职位,毕竟被服务的投保人非富即贵,有什么要求一定要第一时间满足。加里特趁着感应门没有还开着的功夫越过护士到了外面,他这样做是为了避开监控探头。
真相的发掘必须足够谨慎。当加里特决定自己要针对这女孩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时,他就已经是那个拿着左轮的骑士了。
大楼的食品提供区在20楼,而加里特的目的地是25楼:他发现女孩是从25楼下来的,自己必须想办法让护士上两次25楼。
加里特想到这,软件的病毒操控着义体压迫了护士的脑部神经,使得她的胳膊不小心撞了一下电梯的按钮面板,25楼的指示灯悄然亮起。
电梯的操纵面板是老式的按钮型,没有联网功能——越是追求安全的设施,其纯机械设备的占比就越多,这是为了防止黑客入侵所做的必要措施。
加里特站在25楼的电梯门前观察四周,他十分具有耐心的在电梯开门那有限的时间里寻找着蛛丝马迹。义眼扫描的结果显示楼内有一扇门刚刚运作不久,那大概率是艾莎所在的病房。
“左边第三个房间。”加里特在电梯关门前的最后一刻牢牢的把位置记在心里:“那个护士已经准备前往15楼了,时间刚好够用。”
电梯在20楼停下,加里特看见护士的手上正拿着一个装着热咖啡的瓶子。他跟在护士的后面,等待着机会的再一次来临。
“您好,阿方索先生!”护士的声音在病房前响起,感应门在她身前再一次打开:“您的咖啡到了!需要我为您放在床头吗?”
“放在门口的地上就行了,谢谢。”加里特的声音如期而至:“你可以走了。”
加里特渗透了这护士的ICE,他在护士浩如烟海的记忆中搜寻着他要找的东西:大楼25层内的病人名单。
“就是那个位置,找到了。”加里特轻声呢喃:“让我看看,唔……白金会员艾莎·德米尔。”
“德米尔?!”加里特看见这该死的姓氏心中震撼万分:“是巧合吗?这女孩到底是——!”
牛仔在这一刻心如乱麻。纳尔逊·德米尔与她是什么关系?不,不会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可当他看见女孩的投保人时,加里特瘫坐在床上默默无言。义眼的分屏上是冰冷的一段文字,这代表着加里特最不愿回想起的往事:
“投保人:纳尔逊·德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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