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护工在牵挂着我......何小平有些感伤,因为玛利亚护工是照亮他本该漆黑世界的第一束光。
如果没有体贴细心的玛利亚护工,何小平肯定就看不到阿莲为他打开的第二束光,更不会有后来的朴落嗣博士为其照耀全新的世界。
玛利亚护工有些深沉的说:“那一年,我在院长的办公室里正打扫卫生,因为这里只有我一个护工的缘故,我和院长的关系很近,以前都是我们一起为建设彻爱克福利院做谋划的,所以那一天,院长还没来上班,我就习以为常的打开了那封放在办公桌上的档案。”
“有关我的那份吗?”何小平问。
玛利亚护工默然点头,“是的,当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因为福利院收纳孤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其实我当时甚至在想,等接到那名孤儿,应该如何分配他的卧室,可当院长发现我看过这封档案之后,却异常慌乱起来,甚至对我大发雷霆,我当时很懵,因为以往他都会主动让我去看的,我也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不一样。”
说到这里,她透过落地窗,看向了外面嘈杂的雨,继续说道:
“直到第二天,一队受益者带着拘捕令,强行将我带去了净化中心,我当时害怕极了,朝着满脸无奈的院长嘶吼求救,可是院长却一言不发,当时我就知道了,院长也无能为力。”
“净化中心......他们对您进行了精神摧残?!”何小平单是听到净化中心这四个字的时候就顿感毛骨悚然。
那个地方可去不得,能出来的人都已成疯,何小平很难想象,眼前这位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女士,究竟是如何从净化中心安然走出来的。
“面对精神的摧残往往需要顽强如石的意志,不过我并非那种性格的人,我很柔弱的。”玛利亚小姐深吸了口气,时隔六年依旧对那段往事心有余悸。
“那您是怎么......”话问到一半,何小平问不出口了,觉得这么问,有些不合适。
“他们将我关到了一个强光照射的小房间,除了一把椅子外,只剩下空荡荡的墙壁,我就被他们绑在椅子上,被折磨了一天,就精神恍惚,失去了意识。”玛利亚护工咬着牙,摇了摇头,双腿似乎有些发软,坐到了床边。
何小平将她颤抖的手握在了自己手中,虽然知道这有些于事无补,但依旧想尽一份力所能及的安慰。
玛利亚护工双眼失去了焦点,“就算我失去了意识,精神也变得恍惚,但他们依旧不放心,依旧将我关在房间暴晒,期间还会有人通过广播设备询问一些问题,不过我给忘记了内容。”
“他们残忍的手段已经违背了人性,这种精神的折磨比直接动手行刑要残忍几百倍!净化中心的家伙真是一群丧失人性的垃圾!”何小平嗔怒。
“别激动小平,如果不是因为那段折磨,我也不会记起我真实的人生。”玛利亚护工的双目突然有了聚焦点,看向窗台上的一盏蜡烛香薰的灯捻。
“真实的人生?”何小平皱眉。
“对,我真实的人生。”玛利亚护工强调了一遍,看向了何小平的眼睛,神情凝重道:
“我并不是出生在火种城第14区第32号院的玛利亚,其实我来自火种城外,废土之上,一个名叫童话次元的次元之内,我叫贝佳·安徒生,是追随尊贵的莉莉丝而来。”
“贝佳·安徒生?追随......尊贵的莉莉丝而来?”何小平呢喃重复着这句话,瞠目结舌,仿佛看到了某个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玛利亚护工像讲童话故事一般,侃侃而谈,她说:“我来自八百年前,是经历过那场终结之战的小人物,是拥护火种,跟随火种一起为黎明而战的人类。后来因为火种突然宣布投降,尊贵的莉莉丝大人也随之与圣主次元达成协议,来到了这虚假的乌托邦,所以......我就跟来了,目的是永远追随莉莉丝。”
“这么说......您已经......”
“我已经活了800多岁了。”玛利亚护工叹息道:“火种城是个可怕的地方,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来到这里,只要没有被沉沦,只要不是沉沦者,他们就永远不会放你出去。”
她逐渐有些亢奋起来,激动的双手在愤怒的打颤,“它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我还会有退路的,可一入火种城这座虚假的乌托邦,意识就会被冲洗,会忘记所有的事情,然后由他们为你编造新的一生,而且还会不择手段的让你意识轮回重生,直到......你彻底沉沦,化作巨人的养料。”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做法毫无人性,可恨,可气!”何小平听着故事,胸腔内的怒炎就已经被点燃了,他很难想象,此时此刻,身为当事人的玛利亚小姐心中的愤怒该是如何的不可描述。
“你知道我是怎么摆脱精神折磨和洗脑,并觉醒那部分真实记忆的吗?”玛利亚护工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生怕何小平漏过什么细节。
何小平思忖片刻,“人脑在极端的精神刺激下,往往会被激活潜存在意识深处的记忆,我猜,应该就是因为这个,他们只想让你忘记,但却偏偏弄巧成拙了。”
“不,是梦境。”玛利亚护工将重音放在了后面两个字上,让何小平听得格外清晰。
“梦境?”何小平想到了自己不断循环的梦境。
“有人利用梦境的高阶圣灵力创造了梦境,我曾不断在同一个梦境中循环往复。”玛利亚护工着重说:
“那个不断重复的梦境,就是我的前世今生,是被我遗忘的那段岁月。”
“循环往复的梦境,就是被遗忘的那段岁月......”何小平目光呆滞,在想自己不断循环的那个梦境,那处漆黑雾霭之地又是什么。
难道......那也是我的一段历史?被我所遗忘的岁月?他想。
“我们继续向下讲,你还有兴趣听吗?”玛利亚护工体贴关怀,打断了呆滞的少年。
何小平微微颔首,坐的笔直,“请您务必将这个故事讲完,我很感兴趣!”
“好。”玛利亚护工微笑,然后重新整理过情绪和表情,言归正传:“在那个循环往复的梦境中,我除了找回了真实的自己,还见到了一位端坐在黄金宝座上的少女,她戴着机械面具,有一头银白如雪的长发,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谁,但后来,我知道了......”
戴着机械面具,端坐在黄金宝座上的少女?!不就是自己在莉莉丝图书馆陷入沉睡后,遇见的那个少女吗?!何小平惊愕,只是他当时并没有见到那所谓的一头如雪长发。
“她是谁?!”何小平无比激动的迫切询问,声音不自觉就高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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