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还是打起来了。
在一个大雪退去,艳阳高照的日子。
三军对峙,率先冲锋的是从合义县过来的援军。
他们气势最旺、求战之心最急切。
三千兵马出动两千,步兵正面冲锋,骑兵右侧骚扰。
左侧空挡留给望平县守军。
但他们战意不浓,跟的很慢。
这也导致援军的推进,在敌人骑兵切入左翼后受阻。
“那么大个空挡,这帮守军居然不跟上?”
郝师兄指着援军左翼空挡,愤怒的大声质问。
可这里并没有望平县的人,所以没人能回答他的质问。
张掖看了一眼前方的师叔祖,沉默着没有说话。
“可能他们就不想打。”闫师兄开口,淡然说道。
“什么意思?”
一众师兄弟都望向他,唯有张掖依旧望着师叔祖的背影。
“叛军和守军,都是望平县人。”
“他们之间,沾亲带故的情况很多,所以……”
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经到了。
一众师兄弟都忍不住点头,表示认同。
“这么说,就我们合义县是大冤种?”郝师兄不忿道。
“呃……”
闫师兄看了师叔祖一眼,终于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或许这也就是场戏,没看叛军的主力只守不攻么。”
陈凯师兄忽然开口,指着战场中心说道。
众人都望向那里,还真如陈凯师兄所说,叛军一直保持着守势。
“打两场,对朝廷有个交代,这事,也就过去了。”
闫师兄终于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张掖这才瞥了闫师兄一眼。
其实,他的想法与闫师兄相同。
而且,他的想法已经从裴铮那里,得到验证。
不止得到验证,裴铮的消息要更具体。
按照他的说法,平叛虽未结束,但高层已经连谎报多少战损,获得抚恤金后要如何分配,都已经在私下敲定。
作为损失最惨一方的地方豪绅,在这次分润中获得了“应有的利益”。
但这事上,张掖对这些并不关心。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陆幺妹给他讲的,师叔祖那句“我要死了”。
没人能预判到自己的死亡,除非他自己找死。
而能让师叔祖找死的,又该是谁呢?
这其实不用过多猜测,甚至不用排除法。
想一想那天晚上,师叔祖对净斋道长的态度,答案便一目了然。
可问题的关键是。
一个要死的人,为什么整天带着一堆平日都懒得理会的杂役弟子?
在来这里之前,师叔祖对他们来说,可是难得一见的存在。
可来这里之后,不说寸步不离,但至少众人行踪都在师叔祖掌控之中。
张掖和陆幺妹好一些,可也没有完全脱离掌控。
把这些问题综合在一起,就由不得张掖不多想了。
哪怕师叔祖有过口头承诺,让他转武修,在未来保护陆幺妹。
可谁知道死亡和未来,哪一个先到。
如果因为一些原因,师叔祖改变主意。
那他张掖,岂不是死的太冤了?
‘把性命压在在一个精分患者的承诺上……’
“不把握啊!”
这样一想,张掖便迫不及待的规划起退路。
首先是净斋道长。
师叔祖的必死,大体应该是想与这位同归于尽。
而能逼得师叔祖同归于尽的净斋道长,肯定是寻求庇护的第一人选。
可二人素不相识,他对净斋道长的秉性也不了解。
加之他若投奔,算是临阵叛逃。
这种叛徒,不要说张掖愿不愿意低下头做。
便是他真做了,那净斋道长敢认?
就算他敢认,他以后能不防着张掖?
再说。
名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你可以不珍惜,甚至当它不存在。
但是。
一定不能让它臭了。
名声要是臭了,这人生也就毁了大半。
排除净斋道长,张掖第二个想到的是观主。
无论如何,他是清净观的最高领导,他有底蕴和实力。
不过。
从自己通过赵大力告发师叔祖那件事上看,这位太过隐忍。
而擅长隐忍的人,通常不会为不相干的人出头。
比如上一次,他就不曾为自己出头。
这一次找过去,估计结果不会更好。
‘如此看来,观主也不把握,那就只有清玄道长了。’
这倒是一个富有正义感,且愿意为他出头的人。
只可惜身受重伤,也不知关键时刻扛不扛得住。
‘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正思索着,身体忽然被人推了一下。
“大年,想什么呢,回营了。”
被唤醒的张掖,赶忙跟着众人一起回营。
……
夜,军帐。
“道武同修?”
听到张掖的请求,清玄道长神色一怔。
他当然希望张掖转武修,可同修的风险……
“道长说过,武胆与道胆不同。”
“道胆悬在上丹田,而武胆悬在下丹田。”
“所以弟子以为,二者或可兼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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