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闲提起了《六耳诀》,阿垄还没说话,马恬先不乐意了。
“哥,你真不要脸,原来是贪图人家东西”,马恬气急道。
“这怎么能叫贪图?我看看就还给他嘛!”马闲狡辩道:“再说,我是高手,也能给这小子讲解讲解,又不是白看。”
马闲一脸坏笑盯着阿垄,阿垄放下筷子,转头道:“马姨,这‘六耳诀’也大大有名吗?”
马恬点点头,道:“阿垄,你不知道吧,‘六耳诀’的主人聂阵,人称聂老邪,算是江湖上一大奇人了,传闻他听力无双,仅凭一双耳朵,不但听过东西过耳不忘,而且可查百步之内落花飞叶,听说他还惯使双刀,刀法也还凑合。”
马闲笑道:“咦,和我兵刃一样。”
阿垄摸摸下巴,心道,别的不说,过耳不忘这倒真是好本事。
“怎么样,把书拿出来吧?”马闲摊开一只手说道。
“不给,这是敲诈”,阿垄摇摇头。
“什么,你敢不给?”马闲瞪起了眼睛。
“这可是绝门秘籍,这样白白给你,我太吃亏了”,阿垄说道:“你就是给我讲解,我白丁一个,又有什么用?”
“嘿嘿,我看小子你是皮痒啊,来来来,老子给你松松骨”,马闲一脸凶相,双掌交叉,把手骨掰得嘎嘣直响。
阿垄脖子一梗:“你若打伤我?那‘千里镜’就永远造不出来,看郑大人如何向皇上交差。”
马闲围着阿垄转了几个圈,皱着眉头嘟囔着:“你够狠,说吧,你要多少银子?”
阿垄嘿嘿一笑:“老规矩,我不要钱。”
马闲如释重负,搓搓手道:“够意思,这回要什么?”
阿垄也不知道应该要什么,想了想说道:“绝世武功自当以绝世武功交换,这样公平吧!”
马闲嘿嘿笑道:“门都没有,我武当绝技绝不外传,这事没得商量。再说了,你这小子是武大郎耍门杠——人熊家伙笨,交给你功夫,那岂不是坠了我武当的名头。”
“嘻嘻,阿垄,给我哥露一手”,马恬指着地上马闲昨日留下的脚印说道。
阿垄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站在石桌前脚印上一跃而出。
“啊”,看见阿垄一跃跳出去一丈七八,马闲大张着嘴巴,如同塞进了一个鸡蛋。
“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连夜吃了千年人参吗?”马闲一个闪身来到阿垄身边,满脸惊诧。马闲清楚得很,普通人有这等提升,没个一年半载休想做到,当年他练功时,也算天赋顶尖了,这个过程也足足用了两三个月。
“怎么样,阿垄不错吧?嘻嘻”,马恬在一旁笑道:“我可问过蓝姐姐了,这小子从小在苗乡深山老林里采药,各种药材吃了好几马车呢!”
马闲挠挠头,他才不信吃药材吃多了能有这等效果,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我去取书来”,阿垄一溜烟跑进房中,片刻取了《六耳决》出来递给马闲。
马闲这回没说什么,大咧咧取了书,坐在石墩上翻看了起来,阿垄乖巧地倒了一杯清茶放在石桌上。
马闲摆摆手,马恬拉着阿垄向邻院走去,小声说道:“我哥哥看书习惯安静,走,咱们看看水凳去。”
邻院中,几个匠人依旧忙碌,水凳依旧“沙沙”转个不停,一个铸铜匠人坐在板凳上,正在将蜂蜡、松香和牛油混合的蜡料上雕琢蜡型,令阿垄没有想到的是,这名匠人拿着刻刀,正认真地在蜡料上雕刻水波形花纹。
阿垄疑惑地问道:“这位师父,我只要三截铜管,为何还要雕琢花纹呢?”
匠人擦擦手,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说道:“小先生,您有所不知,铸造三截管子不是难事,听说这‘千里镜’将来郑大人下西洋有大用,所以小的几个商量了下,在铜管外刻上水波纹,将来在大海上……”
“好,就这么办”,阿垄一拍这名匠人肩膀,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情,阿垄是一定要鼓励的。
阿垄与匠人说说笑笑,络腮胡子玉匠拍着胸脯表示,他们磨好的水晶镜片,保证会分毫不差。
“好,赏银也定会分毫不欠”,阿垄大声承诺道,引得一众匠人轰然叫好。
日头偏西,阿垄和马恬返回院中,马闲依然聚精会神地看着《六耳决》,身旁的茶水一口也没有喝。
“好卑鄙的塞哈智”,马闲一拍大腿站起来。
“哥哥为何这样说,这秘籍不是难得一见的绝学吗?”马恬问道。
马闲嘿嘿一笑道:“傻妹子啊,你想想看,塞哈智掌管锦衣卫,自己也是内家高手,见了这三本秘籍如何能不心动?但他为何这般慷慨?”
马恬摇摇头。
马闲接着说道:“这三本秘籍,‘蝉云步’需得先服用奇药,对他无用,这本‘六耳诀’,也得从少年练起,对他也没什么用处,‘真草经’更不用说了,身为天子近臣,他若成了用毒高手,那不是嫌命长了嘛!”
阿垄点点头:“所以,他就慷他人之慨,送来这三本书,一来显得谦逊慷慨坦坦荡荡,二来就算郑大人看了还没有半分用处,对吧?”
“就是这个理儿”,马闲“啪”的一声合上《六耳决》,对阿垄道:“小子,这部‘六耳诀’也算得上一本奇书,不过书中明言,练此功法需由青年时开始,成人耳骨已经成型,那就没法练了。说起来,你也有十八岁了,试试也好,但也不必强求。”
阿垄点点头,说道:“我也只是好奇,当然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马闲接着说道:“‘六耳诀’是以呼吸吐纳之法经年累月去提升听力,我传你一套呼吸吐纳的法子,或许有用,但你绝不能外传。”
阿垄躬身致谢,保证绝不外传。
“听好了,小子”马闲正色道:“吐纳者,呼吸也,吹嘘呼吸,吐故纳新……为寿而已矣。意即吐出浊气,纳入人体所需之清气,气聚则生,气亡则死……气感生,经尾闾、命门、大椎、玉枕穴直到头顶百汇相聚,以成小周天……”
阿垄如何听得懂其中的意思,马闲又详细讲解起来,比昨日讲解《蝉云步》不知耐心了多少,甚至亲身示范,在院中脱去上衣,聚气在皮肤下鼓起小包,按照小周天上下游走,让阿垄看得明明白白。
马闲教得认真,阿垄学的用心,就连小厮送饭来,马闲也挥挥手,让直接送入房中去。屋内蓝娘颇有些担心,但马恬陪着她说话,告诉她马闲正在教一门高深的功夫给阿垄,蓝娘也就释然了。
“这小子,真是天大的机缘,但他还不知道,汉王那份深沉的爱啊!”蓝娘心中暗道,她抬头看向夜空,心中对朱高煦的思念油然而生:“汉王,你成功逃出去了吗?你何时才来寻我们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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