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誓,眼前之人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疯子。怎么会有人,公然对一城的巡抚下手?疯子!
“晚安,刘大人。”
话音落下,刘宇眼前顿时出现一个拳头。砰的一声,刘宇直接晕死了过去。
昏暗的月光下,秦墨走出了马车车厢,用湿漉漉的毛巾擦拭了手中的鲜血。随后扔进了马车之中,七八个人瞬间围了过来。
“姑爷。”几人齐齐喊道。
“动手吧。”秦墨吩咐道。
“是!”七八个人应声,随后四散而开,将地上的老奴尸体扛走,其余人进车厢将刘宇也带上了另一辆马车。
处理过现场之后,秦墨也隐入了黑暗,悄然离去了。
回到云中伯府,沉三几个人还没回来,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秦墨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今天这件事,他准备了很久。甚至在刘宇踏上了来大同的路上,秦墨就已经开始准备礼物招待这个远道而来的“肥羊”。
他觉得刘宇对他有威胁,所以选择提前下手。本来他还苦恼怎么找理由,谁知道刘宇会胆大到这种程度,盯上二娘了。
刘宇这一次是自寻死路,也怪不得秦墨下狠手了。不出意外的话,刘宇这辈子都要被困在大同,感受被压榨油水的感觉。
终日打猎终是被鹰啄瞎了眼,这是世间一件寻常的事情。既然有猎人,就会有猎物,两者的身份并不是固定的。
只是先前刘宇没有遇上秦墨这等人,现在也算是体验了一把被狠人算计的经历。阴沟里翻船,栽的死死的。
对此秦墨倒是没有太过于得意,或者说并不值得他得意。与他即将面对的敌人相比,刘宇只是阻碍他掌控大同的一个绊脚石而已。
时间过的太久,秦墨几乎快忘了他还是一个书生,一个夺了弘治朝最后一个状元的书生。诗词歌赋离他太远,本该执笔的手染了太多的鲜血。
他也不愿意这样的,但是这个世界本就是浑浊的。当浑浊成了一种常态,清白就是罪。从一开始,他面对的就是人生逆风局。
只是有人习惯妥协躲避,讲道理。而秦墨习惯正面硬刚,丢掉耐心与道德,只要没有道德就没有人能绑架他。
什么天下大义,英雄本色,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高屋建瓴,站在六百年后的历史高度往后望而已。
所以他只做自己,唯一的想做的就是遵守他的行事准则。
闭眼,秦墨的意识在黑暗中不断下沉。似乎耳边又响起了河水的声音,清水河冷,一个二十一的岁的灵魂永远留在了那里。
一个秦墨活不下去死了,另一个秦墨活了。
浑浑噩噩活了很久,他现在想要大同府城,伸手城池可握。
这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想要促成这件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只要打仗就好了,打起来大同就离他近了一步。
把手伸向八镇,伸向大明内部,再延伸进京城。他并不想做皇帝,那个位置和坐牢差不多,但他心里却想要大明听话。
刚开始他只是想着考上进士,得了功名,悬壶济世。让大明的百姓受到外科进步的好处,让世间少一些疾苦。
但后来他发现这个愿望既朴实又遥远,拦在他面前的无数的敌人。即使他只是想要发展外科,帮助世人减少苦痛,但这仍旧很难。
而秦墨又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于是他决定走上高处去看看。或许站得越高,声音就越大,传的也越远。
俗话说不会考状元的大夫不是一个好大夫,秦墨稀里湖涂就得了那一年的状元。受到了天子的青睐,可结果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顺利。
高处不胜寒,朝堂的大人们不在乎死几个百姓,也不在乎民间疾苦。他们明争暗斗,互相勾结,心里装着的是利益。
秦墨原本以为是弘治朝太烂了,跟着一个对扶弟魔百依百顺的皇帝是没有前途的。但和弘治帝君臣一场之后,他又改变了看法。
朱右樘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皇帝。
至少对于秦墨来说,弘治帝是个好上司。扶弟魔也不是他的错,一个扶弟魔并不会让大明烂成这个样子。
奈何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朱右樘撒手去见朱家的列祖列宗去了。留下这个小皇帝又是个人小鬼大的人精,贪玩又正直。
小皇帝朱厚照就像是江湖里的侠客,满身侠义,天真烂漫又富有好奇心。可是小皇帝的目光还是太狭窄,或者说太过于心急打击文官。
甚至不惜扶持宦官上位,让内宦来打压文官的势力,让皇权得以挣脱笼子。弘治皇帝坐了一辈子的牢,朱厚照不想走自家老爹的老路。
皇权不是缩在金丝笼子里的雀儿,朱厚照有意效彷明太祖,可惜的是手段不够狠厉。
秦墨一直想做的还是当一个好大夫,当他发现自己说话声音太小,话语权不够时。他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掌权,控制一方水土,实行他的医术长青计划。
如果小皇帝不喜欢他,没关系,秦墨会有办法让小皇帝听见他的声音。如果城池很难掌控,那没事他会主动去取。
一开始,他只是想做个好大夫。以前是,现在也是。
三天后,像一只狗一样被锁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的巡抚大人第一次见到了阳光。他默默数过了吃过的饭的次数,大约估摸着应该过了三天。
此刻是巡抚刘宇早已没有了富贵模样,头发像是鸡窝一样。眼窝深陷,神情憔悴,三天见不到光又没有声音的日子几乎让他精神崩溃。
他呆滞的望着老仆端来了脸盆与衣服,不由为之一愣。刚开始还大喊大叫的吵闹,但老仆说了一句话立刻就让他安静了下来。
“我家伯爷问,大人是不是想安静些?”
刘宇想到了秦墨口中那个可怕至极的手术,他不愿意变成一个傻子,所以他安静了下来。
老仆手脚并不麻利,所以花了些时间帮刘宇洗漱完毕,又穿好了干净的衣服。随后起身,领着刘宇出了柴房。
感受着阳光打在身上,刘宇又是哭又是笑的。好一阵才安静下来,奇怪的是刘宇想象中的折磨并没有到来。
云中伯府的人将他送回了府衙,坐在回府衙路上的马车里,刘宇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来。
等到了府衙,传旨太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刘宇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嘴里喊着救命救命之类的话语。众人被吓了一跳,府衙的衙役立刻围了过来。
可当刘宇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脸又不自觉的抽搐了起来,像是犯了癔病似的。衙役们被吓了一跳,也有些不知所措。
“救命的事情后面再说。”传旨太监看着身体出问题的刘宇,不冷不热的说道。
“先接旨吧,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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