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夜自修，围着围巾的墨小筱和郑西决走到了校门口。
冬夜的寒冷总是比白昼里更甚些，一陷入黑暗里，寒意就肆无忌惮地弥散开了。校门口的路灯下，仿佛蒙着一层薄雾，既像暮霭，又像是路灯在寒冬里哈的口气。
郑西决本来还推着自行车，却突然面带笑意地叫住自己了，把自行车推了过来，示意自己扶一下。
学校里的通校生不少，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路灯昏黄暧昧的灯光下，郑西决嘴里哈着白雾，从臃肿的校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用学校里订的英语周报包裹得严实的白袋子。袋子裹成一团，里面包了一个炸鸡腿。
自己和郑西决高中的食堂炸鸡腿格外好吃，无论午餐晚餐都是同学们的抢手货，稍微去得慢一些就买不到了，所以经常有同学会一次性买好几个炸鸡腿。
墨小筱的鼻子很灵，之前就已经隐约闻到了炸鸡腿的味道，没想到还真是。
“给你的，我特地捂着，还是热的呢。”郑西决笑道。
“为什么不上课的时候给我？”记得那时候自己是这么说的，嘴上虽然还带着几分嗔意，心里早已经喜不自胜。
“晚自习中间下课的时候我才拿来的，你在教室里吃味道太大了，其他同学肯定会馋的。”郑西决的眉眼在路灯下被照得透彻，笑容无暇，显得满心欢喜的，似乎自己吃了他的鸡腿就是多少幸福的一件事。
这个人，真的是……
墨小筱接过鸡腿的时候，上面还有着些许温热，很明显是郑西决衣服口袋里的体温。
她张开小嘴咬了一口，小心翼翼地嚼着，郑西决的目光像是向日葵似的盯着她看。
墨小筱又咬了一口，继续小心翼翼地嚼着，她平时在郑西决面前完全不忌讳这些的，吃饭喝水都是大口大口的，可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怎么就抽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变得淑女起来，甚至还小声问道：“你为什么自己不吃？”
郑西决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你吃呗，你吃就好。”
“什么嘛，你又不是我爸妈。”墨小筱一边啃着鸡腿，一边低着头用脚踢了下郑西决的鞋子，轻轻的。
自己期待的回答完全不是这样的，虽然这样的回答自己也很感动，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都怪这个郑西决，哼。
这样低着头的时候，墨小筱的视线在郑西决的胸口，余光就瞄到了他的喉结一动，似乎咽了口水。
“我不吃了，给你吃。”墨小筱吃得小口，半天也没啃完这根大鸡腿。
“我不饿。”郑西决有些窘迫地摇了摇头。
“你不饿你干嘛咽口水？”墨小筱奇怪道。
郑西决不说话。
墨小筱的眼神停留在菜单上，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现在想来，郑西决那时候肯定是看着自己咽口水了，墨小筱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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