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年是个清官,所住房屋是一座略显荒废的院屋。
院子里,几个腰缠白绫的顽童在玩耍,见来了客人纷纷躲到柱子后面偷偷的瞧着沈源。
眼中有着好奇之色。
在堂屋正中央,一具漆黑的薄皮柳木棺材横放在木段上方。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坐在木凳上,不停往火盆里添纸钱。
几人来到门口,女人冲着老妇低声道。
“娘,现任刺史来祭奠大年了。”
“老夫人,本官沈源,受朝廷委派特意前来调查李大人死因。”
“还望您能配合。”
闻言,老妇浑身一颤,慢慢转过身,混浊的老眼盯着沈源。
“老身凭什么相信你?”
“这……”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老太太会来这么一句。
沈源想了想,脱下官靴亮出脚底板。
上面大大小小数个血茧。
“就凭这个,本官自上任以来从未骑过高头大马,更没有坐过八抬大轿。”
“您看这个行吗?”
老妇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当官不做轿,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年轻刺史的确有可能是清官。
所以她脸色缓和了几分。
“绣娘,给沈大人搬个木凳来,咱们李家虽然没了男人。”
“但礼节不能少!”
“是,娘。”女子从炕席下面搬出一把凳子。
“沈刺史,家贫简陋,您别见怪。”
“嫂夫人多虑了,本官能有个坐的地方就行。”
坐下后,沈源一撩官袍,看向老妇人。
“老夫人,本官从神都来时,听闻李刺史遇害是因为顶撞了赵文翙几句。”
“真是这样么?”
“顶撞几句?”老妇人冷笑一声。
“我儿性子刚烈,眼里不柔沙,顶撞的人多了。”
“赵文翙又不是头一次被顶撞。”
沈源一怔,眉头微皱。
“这么说来,李刺史遇害还另有蹊跷?”
朝廷上下都在盛传刺史李大年,是因为和赵文翙发生争执,才暴毙而亡。
没想到这其中另有缘由。
“当然!”
老妇人冷哼一声:这些人之所以杀了我儿,是因为他查出了一件惊天大案。
一旦这件案子坐实,整个营州官场,乃至朝廷都会受到波及。
所以赵文翙才会杀了我儿。
说到这,老妇人抹了抹眼泪,抽泣道。
“我儿犟啊,老身劝他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他却说什么,身为大周官员,理当上承天子,下体民意。
若是对官场贪腐熟视无睹,岂不是辜负了律法教诲。
谁能想到,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啊,呜呜呜…
望着悲痛欲绝的老妇人,沈源轻叹了口气。
人生最大的不幸,恐怕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身为继任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肇事凶手绳之以法。
以慰李大年再天之灵。
等老妇人情绪平复下来,沈源若有所思道。
“老夫人,李刺史前往营州大营前,有没有特殊交代,或者吩咐?”
“这个么…”
老妇人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
“老身想起来了,我儿走前,曾经将一本论语交给云娘。”
“叮嘱她务必要保管好这本书,不管谁要都不能给。”
“论语?”
沈源身子往前顷了顷,一脸急迫道。
“不知云娘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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