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交易
叶天河转念一想便觉得后悔也是无用,当下找人要紧,可心中又甚是为难,只因青龙坛在京城的部署都是由叶天河三弟叶潇管理,二人虽是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却是异父异母,同由青龙坛首领收养,全无半点血缘关系。
那叶潇生性狠辣阴险,毫无怜悯之心,从小便与叶天河不合,若是叶天河贸然去求助,莫说要他们出手相助帮忙找人,不被暗害已经是万幸。
叶天河本想送柳芸儿找到亲人后便离开京城,如今却因为想救玽诞不得不多留些时日,便转身来到大街上寻了家客栈住下,他思来想去觉得救人还是只能靠自己,于是写了封书信,送出城外,想要召集人手。
叶天河此举已经是做好了劫狱的准备,只需等到找到玽诞关押所在就要动手。
这天夜里,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叶天河本就睡得浅,当即醒来问道:“是谁?”那人道:“今天夜里风太大,有可能会下雨,想问问客官窗户关好了没有?”一听声音是个女子,叶天河道:“今天日里头还晴空万里,现在也是明月当空,怎么会下雨?”那人道:“天有不测风云。”叶天河立刻将门打开将人拉近屋子,两侧瞅了两眼,确认无人便将门关上道:“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其他人呢?”
那女子下跪道:“少主安好。”
叶天河道:“别废话了,先起来吧。”那女子起身,叶天河问道:“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女子道:“少主,我是正好在附近,接到消息之后连忙就过来了,其他兄弟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您也知道,这里是三少爷的地方,如果一下子来的人太多,一定会被发现的。”
叶天河便将劫狱事宜大致向那女子说了。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关押人的地方,你有什么好主意?”
那女子道:“如果是我们自己的地盘找人自然简单,可要是在京城。恕属下直言,光是靠我们想要在六扇门手里救人,成功机会只怕不过三成。”
叶天河道:“别说了,我知道了,先想办法找到人,之后的事再议。”
女子道:“少爷,若只是找人,属下没有异议,但若想救人,只靠我们恐怕难以实现。”
叶天河部队刚刚经历藏峰山庄一战,元气大伤,叶天河哪里不知,可东山之上玽诞舍命相救,自己一直放在心上,在青龙坛之时也无什么朋友,遇见玽诞,虽是第一次相遇,两人就历经生死,人之情谊莫过于此,如今玽诞入狱,自己说什么也不愿意袖手旁观。
叶天河沉默半晌道:“若是强攻不得,我们也可智取。”
女子道:“属下冒昧,想问公子,想救的是何人?”
叶天河道“一个朋友。”
......
“朋友?”
“不错,他正是这么和属下说的。”
“这倒是有趣得紧了,你先继续潜伏着,他若要什么情报,你都装作是自己探寻来的给了他,记得别露了马脚。”
“是!”
“藏峰山庄之事你已经尽力斡旋,如此结局谁也不希望看到,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是……”
那女子回答之时虽面无表情,内心却是激动澎湃。与她说话的男子便是六扇门总捕头郭怀。原来她原本乃六扇门捕快,卧底青龙坛已久,坛内代号为夜莺,此次藏峰山庄的行动本想里应外合,擒住一两个青龙坛主,没想到叶天河早已经料到坛内有卧底,行动前居然兵分五路,由四位坛主加上自己领队,各人领队之时又再分几路,又派几个信得过的人领队,待到离近藏峰山庄之时再汇合一同前往,如此虽然时间上有所损耗,却叫卧底无法摸清行动目标,待到卧底想要有所行动,必然已经来不及。
夜莺待到藏峰山庄才知此行目的,便再寻机会飞鸽传书给郭怀,可青龙坛行动迫在眉睫,等到六扇门前来怕已经来不及,而且她虽然知晓藏峰山庄内有青龙坛卧底,却不知具体是谁,也不好亲自打探,偏偏在藏峰山庄打探消息之时却见庄内来了外人,正是玽诞一行人。她便送去消息说山庄之内有卧底。一来若玽诞不是卧底便盼玽诞一行能周旋一番,二来玽诞若是卧底定会露出马脚。夜莺虽然不抱太大希望却也无其他计策,只得勉力一试。
待到郭怀到时,藏峰山庄已经遭逢灭门,此时青龙坛已经撤离。他后脚刚到叶天河却前脚已经赶往京城,玽诞慕容嫣二人一直待在山下没有离开,见叶天河离去便想着先让他们走一段,自己再跟上。因此郭怀只逮到玽诞慕容嫣二人,询问一番得知二人正是事件的目击证人,又从他们口中知道了来龙去脉。心中寻思道:“这二人能从青龙坛手中活命,自然不是巧合,若非青龙坛中人也必定是脱不了干系。”当下心生一计,便决定将二人擒住。郭怀东问西问拖住时间,暗下手令命周围捕快将二人围住。
玽诞见郭怀言辞中越来越不着边际,步伐却逼近二人,虽然不知他作何打算,心中却已经有了防卫之心,便将慕容嫣拦在身后道:“郭大侠,藏峰山庄之事,我已经说与你听了,现下我们还要去寻朋友,便先行一步了,告辞。”说着玽诞双手抱拳便要拉着慕容嫣离开,没走两步却被身后捕快拦住。玽诞道:“你们做什么?”几人不答话。
玽诞转身道:“郭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怀道:“小友误会了,我们并无敌意,只是这青龙坛余孽尚未清剿,只怕二人在路上又遭了毒手。这位慕容小姐的父亲与在下交好,既然遇上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便打算互送二位去京城。”
慕容嫣道:“京城?我们不去京城,不顺路,您啊就请便吧。”其实二人正要去寻叶天河,只是也听得出郭怀并不如自己口中说的这般好意,若是要护送,只需直接说出来便是,却叫人拦住自己,哪有这般护送的道理。
玽诞道:“对,就不劳烦您了,告辞!”正要转身离去,周围捕快却已经握住刀把,摆好架势,玽诞粗略一算,周围明面上就有二三十人,藏身附近之人还不知有多少,光是如此玽诞便知要逃是难如登天,更不用说还有郭怀在此。
那日在客栈见他与那位青龙坛主交手,难分胜负,自己自然是打不过了,这要逃又难了几分。心中盘算道:“我纵是逃不掉,也拼了缠住他们让慕容逃掉。”
盘算之际已经做好出手准备,郭怀也看得出玽诞打算动手便道:“李少侠不必挣扎了,既然我在此就不会让你们逃掉。”
玽诞道:“怎么?不打算护送了?”郭怀哈哈一笑道:“护送自然是要护送的,二位若老老实实跟我走,我自然要护二人周全。”
玽诞道:“若是不呢!”
郭怀道:“若是不愿意,我自然还是要护送二位,只不过就没那么舒服了。”
玽诞道:“那我偏要试试!”说罢便一剑化作数剑刺了过去,一阵剑锋将郭怀罩住,这一招来得突然,竟然也将郭怀逼退几步,玽诞乘胜追击又挺剑刺入几步,郭怀伸出双臂招架,将玽诞剑势一一化开,二人正缠斗在一起。
“小心身后!”玽诞听慕容嫣这么一喊,目光斜视往身后一瞥,只见两个捕快已经贴到身后,玽诞与郭怀对招本已经处于下风,此时又腹背受敌,心中想到:“郭怀我打不过,你两我还打不赢吗?待我擒住你们当作要挟,看他郭怀还拦我们不拦。”心中这么一盘算,身子已经俯近地面,闪过身后两刀之时又顺势转身挺剑刺去。
二人一惊,心中只道玽诞区区一个小孩,功夫能有多高?此时却见玽诞这么变招,自己是万万想不到,心中虽然不服人却躲闪不及,纷纷中剑,哎哟一声倒在地上,玽诞点住其中一人,剑刃抵在他颈部道:“通通不许动。”
玽诞这么做,郭怀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现下一笑道:“少侠可知挟持朝廷命官是什么罪。”慕容嫣道:“那你无故关押平民是什么罪,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心地好就不砍你的头了,你放我们走就行了。”
郭怀道:“慕容小姐果然伶牙俐齿,这样吧,你们把他杀了好了。”玽诞慕容嫣一惊道:“你说什么?他可是你手下!”
郭怀道:“自进了六扇门的那一天起,他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若是不信你们倒是看看他脸上可露出一丝害怕。”慕容嫣一瞧,见他确实面无表情,丝毫不惧。玽诞本想以他为人质要挟闯出,却听他这般说,心知再要逃是万万做不到了,手中剑刃松了三分,不想却被郭怀抓住破绽,一个健步便到了玽诞身前,玽诞一惊,来不及反应,手腕却已经被擒住。郭怀一扭,玽诞剑脱了手,他趁此机会顺势将那名捕快拉出推到一边,反手在玽诞胸口拍了一掌,这一掌并不用力,玽诞只是退了几步。再回首慕容嫣却已经被郭怀擒住。
玽诞道:“你放开她!”郭怀道:“你乖乖跟我走,我自然便放了她,否则……”玽诞道:“你不是说她父亲跟你交好吗?你怎么能伤她!”
郭怀道:“我自然不会伤她,只不过他父亲哥哥托我寻她,这个忙我自然要帮。不过我将她带走,少侠你自然也要跟着吧。”
“你!”玽诞虽怒,可也无计可施,不动不过片刻,四周捕快却已经将他压住,玽诞第一时间没有反抗,再想要反抗之时却是浑身关节被按住,全然使不上力。
郭怀道:“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说一下,六扇门中人虽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若是失手被擒,我这个头自然不会不管。”玽诞不解其意道:“你说什么?”
郭怀哈哈一笑道:“怪只怪你运气不好,擒住的那个人先天面瘫,心中虽然害怕脸上却没任何反应。我不过顺水推舟这么一说,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上当,若是你再狠点心,没准真让你们走了,看来还是我技高一筹。”玽诞正要回话,背后却被三人打了一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路上郭怀在食物中加点蒙汗药,二人一路昏昏沉沉到了顺天府。待到醒来自己已经身在牢中。
玽诞爬起身来只见四周一片漆黑,只墙顶小窗透过一片月光,玽诞顺着月光看到一人坐在牢门前,那人道:“你终于醒啦,头还疼吗?”玽诞认出这个声音,此人正是郭怀。便道:“你把我关在这里干嘛!慕容嫣呢,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郭怀一笑道:“将你关在这里,是我的计策,只是要委屈你一阵。”玽诞道:“什么计策,你的计策与我何干!慕容嫣呢!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郭怀道:“哈哈,少侠对她还真是好,不过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来这里只是要问你一事。”玽诞道:“你只管问,反正问什么我都不答。”郭怀道:“呵呵,是吗?那叶天河你可认得?”
玽诞大惊道:“你把他也怎么样了!”说着已经伸出牢门,抓住郭怀衣领,郭怀笑道:“好了,我要问的问完了。”说罢推开玽诞,转身离去。
玽诞喊道:“你别走!回来!你把他们怎么样了!”玽诞越说越急,双掌奋力打向牢门铁柱,可那牢门混铁制成,莫说双掌,就是斧头也劈不开,玽诞拳脚相加,不过两拳已经血流不止,却也不觉得疼痛,心中只道自己无用,瘫倒在地。又在牢中转了几圈,想要从其他地方寻找出口,寻了几圈,只道这里铜墙铁壁,唯一出口只有上方一个小窗,纵是婴儿也未必能过,当下更是绝望。他吃了几日的蒙汗药,药效还未完全褪去,便又睡了过去。
郭怀走出大牢道:“这李玽诞果然和那叶天河关系匪浅,正是个大好机会,若能抓到这叶天河,击溃青龙坛指日可待啊。”旁边一捕快名为连旭的说道:“我这就去安排人马,将那人活捉回来!”
郭怀道:“不可,一来那人现在住在客栈里,身边都是平民,倘若稍有不慎,恐会误伤。二来他此次来的隐秘,行踪少有人知,却突然被围攻,要是抓住也倒罢了,若是抓不住,我们的好不容易安插的卧底也有危险。”
连旭连连点头道:“是属下考虑不周,头可有什么计划?”
郭怀俯在连旭耳边道:“这般这般……”连旭惊道:“如此,大人您也……”郭怀道:“我调查青龙坛这么多年,人手折了不少,如今有这大好的机会,莫说丢官,就是舍了这条性命也得干。你照我吩咐行事,届时就说你们只是听命于我,其他的毫不知情,罪责我一人承担,不会影响你们官途。”
郭怀和这些下属虽是上下属关系,但他们大都由郭怀亲自选拔并亲授武功,情同师徒,也同父子。连旭连忙跪下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郭怀笑道:“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们是我的属下,就如同我的孩子一般,今日我这行事,有违律法,我死不算什么,却不能害了你们。”连旭道:“六扇门上下愿与大人同生共死。”郭怀道:“糊涂,若我们都死了,谁替百姓做事,如今世道乱,贼匪横行,北边蛮族时常扰乱,也就我们京城周边还算安定……”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又道:“此事已定,勿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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