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径直来到工坊,今日坊中灵官稀少,机关师们多半都在休息。段如仪正趴着打盹,满身油污,睡相邋遢,完全没有富家小姐的矜持。
林逸静候片刻,迟迟不见她转醒,只好拍了拍她肩膀,轻声喊道:“段小姐,太阳快下山了。”
“什么,要下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段如仪挺胸跃起,转头望了眼门外天色,瞬间又变回苦瓜脸,埋怨道:“好啊,小林子,你没事拿我寻开心来了!”
林逸表情和悦,柔声笑道:“我还以为段小姐钟情机关术,再怎么苦也感觉不到累呢。”
“嗨,无论多喜欢的事情,干长了总是会腻。”段如仪摆摆手,转言问:“今天找我做什么?”
林逸捧出玄甲与含光,解释说:“前两日小子闹了点意外,劳烦段小姐帮我打造副刀鞘,还有腕甲的系绳。”
“简单。”段如仪接过东西,放在工匠台,到货架前翻找一阵,拿起两块白色木板,定睛审视,觉得材质合适,便回到工匠台旁操作。
林逸站在她身后默默观看,只见段如仪将含光置于木板,再用尖头竹管笔蘸了些墨水,仔细地沿着刀身划线……完成后,又对另一块木板依法炮制。
林逸瞧出点大概,等段如仪拿来凿子,主动请缨说:“体力活让我来干吧。”
他夺过铁锤与钢凿,顺着墨线往下敲去,稍一使劲,锥尖陷入半寸,木屑卷起。段如仪皱眉道:“轻点,先打刀背位置。”
林逸面露尴尬,嘿嘿笑了两声,拔出钢刃,从另一边下手,缓缓刻进几分,再换地方重凿。
段如仪监督片刻,见其手法稳重,力道收发自如,遂放下心,拿起玄甲,走到对面忙活。
林逸刚把刀背一侧打好,段如仪就提醒说:“刀刃那边要薄,凿子斜过来往里敲。”
“我知道了。”林逸恭敬回答。
段如仪将一块皮革缝在腕甲内侧,修剪掉边角,时不时抬头朝对面瞧去,以防林逸搞砸。等系带绑好,林逸也凿完了两块木板。
段如仪搁下玄甲,找出刨具,将刀鞘凹槽内推理平整,接着放入含光盖紧,检查是否吻合。
待一切准备妥当,两人锯断四周多余木料,段如仪将木板用糯米胶黏牢,只留半寸厚的外壁,再拿砂纸继续打磨抛光。
时间悄然流逝,夕阳西下,工房内人已走的七七八八。段如仪将珍珠鱼皮粘在鞘壳,接口处用针线缝紧,套入金属装具扣实,系绪带,最终成型。
林逸赏玩着全新的刀鞘,对段如仪郑重道谢,戴好腕甲,辞别离去。下至山腰,与黑鹰、顾婉兮重逢,多月未见,众人格外亲切。
黑鹰叽叽喳喳地说:“若非那红胡子老头曾携礼拜访,讲你在峰顶练功,我还当你掉山沟里去了。”
“秦妹子莫要乌鸦嘴。”顾婉兮嗔道,转而露出一脸笑颜:“林大人快回屋歇息,我去烧两个小菜。”
她扭头欲走,林逸忙说:“天尊差我下山除妖,师兄师姐们早已出发,咱们不能再耽搁。”
顾婉兮闻言微怔,随即反应过来,点头道:“那我赶紧收拾东西,大人稍坐片刻。”
“好。”林逸跟着进屋,端出墙角木盆,在院中脱去衣,打水擦洗身子,清水顺着肌肉流淌,洗去多日的疲惫。
他闭目运功,感受着体内小股的灵气,经过数月苦修,姑苏鸟的妖丹已被其炼化,长了足足五年道行,自己那枚内丹也日益茁壮。
林逸回过神,拧干毛巾,擦拭完身躯,穿崭新的外套,配甲携刀,抬头正见顾婉兮站在门口。
她背着行囊,对林逸笑道:“我好了。”
“下山咯~”黑鹰一声欢呼,飞出杂院。林逸无奈地笑笑,泼掉脏水,锁紧房门,转身接过自己行李,迈步走出院子,但觉神清气爽。
……
月光铺洒山岗,林逸抛起一块铁牌,又挥掌凌空握住。黑鹰眼尖,瞧到面“夜烛会”三字,急问:“这是什么宝贝?”
林逸道:“此物由坤道凌虚子所赠,一直丢在家中闲置,方才我无意看见,便随手带。”
“黑黝黝的,好像不太值钱——向左绕道,前面有条暗沟。”黑鹰转动血目,指引着方向。
林、顾二人连夜下山,终在次日黎明时分,赶前方队伍,且保持百步距离,不去接近。
一群侍卫众星捧月般围着灵官,浩浩荡荡奔向驿站;而任定北等人发现了林逸他们,却假装不认识,均视若无睹。
邵雁菱更故意喧哗,与几位同伴嘻嘻哈哈,聊得眉开眼笑,仿佛想以这种方式刺激林逸。
“项师弟,只要我们几个齐心合力,什么妖怪鬼怪都能手到擒来,那时候某人就得磕头认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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