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在守卫身上搜索片刻,别说钥匙,连根铁丝也无,愁眉苦脸地回到地牢,举起火把照亮密室。孩子们惶恐地望来,一个个脸蛋漆黑,身散异味,因被铁链锁住,秽物只能排入水中,空间本就狭小,此番恶臭更加浓郁。
林逸耐住不适,定睛打量着他们,七八个孩子瘦骨嶙嶙,手脚皆患烂疮,伤口流脓,遍体鳞伤,惨不忍睹。一位小女孩四肢折断,坐在墙边,污水盖过腰胯,两眼紧闭,不知死活。
那女孩容貌婉丽,五官小巧细致,扎着两朵丫髻,身穿丝绸,瞧着像富户千金。林逸恍悟,这正是姜家孙女,连忙渡水靠近,试探鼻息,微微有热气喷出。
“还活着!”林逸喜道,伸手按在她胸口,缓缓运入真气,护住心脉。随后,轻轻抱起女孩,走到楼梯处,扒光一名守卫。顾不得男女有别,赶紧为她换了套干净衣裳。
林逸将女孩放在旁边,一巴掌拍醒那名守卫,凶声问道:“铁索钥匙在谁手里?”
守卫痛哼睁眼,茫然间看到外人,开口就要呼喊。林逸及时捂住他嘴,真气聚向足尖,一脚剁烂他膝盖,怒喝道:“敢叫一声试试?”
守卫呜呜摇头,疼得汗水直流。林逸松开条指缝,他呻吟道:“钥匙……一直在……二哥……身上。”
林逸又惊又怒,原来那位高瘦汉子,便是地牢管事,心中懊悔连连,一掌砍晕守卫。转过身,背起小女孩,爬出暗道。
上到院中,环首四顾,找了间空屋,粗略打扫一番。将女孩放在破旧床板上,用稻草盖住身体,仓促离去。
他赶往正殿,一来一回,不足小半个时辰。乞丐们还以为他刚清理好茅厕,高个汉子放下碗筷,揉着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正在此时,另一位小女孩,牵着只病恹恹的黄毛猴,迈入大殿。那魁梧首领搁下一条烤猪腿,向她招招手,质问道:“今晚怎搞到这个时候?”
“禀告老大,城东客人多,刚刚散场。”小女孩打着哆嗦,走到他跟前,解下钱袋,双手奉上。
壮汉掌大如蒲,一把捞过,拈花般扯开袋子,仔细清点,数来数去,仅有百余钱,当即生疑道:“就这么点?”
小女孩畏惧地点点头,颤声解释:“今天捕快查问,耽搁不少功夫,客人又抠门,我讨的赏银,已经全在这了。”
“哼!”首领嗤鼻冷笑,两眼盯着她,面色转厉,“看来……你也想被我做成灵猴,才肯老实。”
小女孩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地,磕头求饶:“老大我错了,弟弟前几日伤了风寒,我只是留下三十钱,想去药房开点药”
“大胆!”首领暴喝打断,一脚将女孩蹬出七八丈远,撞翻吊锅,鱼汤浇身,烫得哇哇尖叫。
黄毛猴子刚回过神,就朝他扑去,龇牙咧嘴地吼道:“别打我姐姐!”
首领目光寒冽,右掌击出,凌空握住它脑袋,任其手抓脚挠,视若无睹。小女孩挣扎起身,一点一点爬向首领,哭喊道:“老大,求求你,快放了我弟弟!”
林逸瞳孔收缩,面色惊变,猛地推开两旁乞丐,快步如飞,冲上去救人。首领转睛瞧来,脸上先是讶异,随即露出一抹狞笑,五指灌力捏紧!
“不要!”林逸急呼道,心胆俱碎。
骤然间,他已逼至丈许内,首领使出全部真气,“砰!”弟弟脑浆爆裂,血花溅满林逸面孔。
大殿中,一片死寂,林逸始料未及,楞在当场。首领像丢弃垃圾般,随意扔下残骸,转过身左拳握紧,朝他腹部蓄劲击出。
林逸急忙护住腰腹,拳掌交接,一股大力袭来,身子倒飞而出,撞上梁柱,震得瓦片如雨点坠落,将其掩埋。
“杀了他。”首领昂首下令。
乞丐扒手们缓过神,嗷嗷怪叫,抄起手边凶器,锅碗瓢盆、铁石朽木,五花八门。又有几人拆开长条凳,这本是陈年旧物,楔子早已松动,板凳腿一卸既下,握在手中,蜂拥而上。
林逸推开碎瓦,咳出口鲜血,摇晃起身,因脑勺撞伤,昏昏沉沉。一人持棍敲打,他蹒跚着步子,膝盖一软,往左跌去,棍子擦过右肩,砸在空处。
另两名乞丐抽出尖刀,左右夹击。林逸迷糊中脚踏梁柱,蹬跃而起,翻身旋转,刀锋贴着前胸后背斩过,削下几片布条。
落地还未站稳,又有一人举起石块砸来,林逸两脚踏出乾坎步,后撤躲开。左边乞丐持尖刀扑上,眼神落到他胸膛,林逸心中警觉,忙移步避让,刀尖自胸前划过,挑出道伤痕。
对方眼神又看向他咽喉,林逸双手按膝,屈腿弯腰,刀刃如约而至,掠喉横扫。他从右至左,蹲身一晃,似风中柳摆,贴着乞丐手肘躲过。
乞丐们围住林逸,一顿乱打,却好比蒙眼摸鱼,全无用处,个个张着嘴,惊疑不定。林逸腾挪间,退开数步,脑海里恢复几分清明,左右开弓,还以重拳。双臂真气凝聚,所到之处,无人可挡,乞丐们纷纷躺下,哎哟痛嚎。
不过须臾间,场中除了他与首领外,再没一人站着。动静传出院子,洛采薇也飞身赶到,衣襟带血。
首领正眼打量二人,愕然数息,方鼓掌道:“小子好功夫……原来你俩身负武艺,都是奸细,竟把老子蒙在鼓里。”
“聒噪。”林逸吐出口血水,恶狠狠地瞪着他。
洛采薇一拍胸膛,嗔道:“兀那恶贼,快洗干净脖子等死,本姑娘要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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