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梅雨季,山道泥泞湿滑,林逸等人勒马慢行,跃过一块地碑,上刻秦家村三字。
张英卓侧头望来,“林师弟,天色将暗,我们得找个地方歇脚。”
林逸从石碑上收回目光,沉着道:“嗯……张师兄、赵小姐,今晚我们在秦家村住下,明早再去寻鹰吧。”
“行,听你的。”赵绮曼肯首赞同。
三人在村口牌坊处停住,下马步行,前方道旁坐落着几十栋民宅,陈旧简朴一条小河蜿蜒而过,顺着水渠,接入农田村夫们收拾好农具,从地里赶回,风中能嗅到炊烟香味。
几个孩子从窗口探出脑袋,指着他们,惊奇叫道:“娘,这几位哥哥姐姐骑着马哎!”
一位好事的农妇,放下锅铲,匆匆跑到门外。林逸闻声回头,便见那妇女站在屋前,用裙摆擦着手,诧异地盯过来,嘴巴微张。
三人神情尴尬,村庄狭小,聚集者越来越多,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张英卓头皮燥得发痒,只觉浑身不自在,恼火道:“看什么看,都不烧饭了?”
“这位胖少爷……请息怒。”人群里,响起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
“谁说我胖?”张英卓狠狠瞪过去,脸蛋涨得通红,“这叫强壮!”
人群从里至外地分开,一位老迈汉子佝偻着腰,拄着桃木拐杖从中走出。虽步履蹒跚,但衣裳整洁,没打补丁,比其他居民要好上许多。
他费力地说道:“胖公子……俺是秦家村……村长,你们……打哪来……又到哪去啊?”
“老东西,你找茬是吧?”张英卓怒道。
“啊,你说啥?”村长侧过脑袋,眉头深皱,似有点耳背。
“张师兄,莫要失礼。”林逸赶紧拦住他,对老汉说道:“村长,我们是从南边镇上来的,今晚能否在你们村歇脚?”
“哦……”他耳朵瞬间好转,慢腾腾地答道:“可以,你们就在俺家住下吧,粗茶淡饭,还望少爷小姐们不要嫌弃。”
“嘿,老东西,咋和林师弟说话,你就正常了?”张英卓气得牙酸。
赵绮曼白了他一眼,讥讽道:“谁叫你没礼貌,讨人厌,今晚自个睡猪圈吧?”
“母猪下崽了……牛棚还有空。”村长小声嘀咕。
张英卓撸起袖子,厉声喝道:“老不羞,你再说一遍?”
“啊?”村长满脸无辜。
“噗。”赵绮曼捂嘴忍俊,眼角笑意盈盈。
“师兄,莫胡闹。”林逸拍了拍他肩膀,转身牵着马,走到老汉面前,抱拳道:“您老勿怪,张师兄本性不坏,小子们打扰了。”
“无妨,随俺来吧。”村长慈眉善目道。
三人跟着他,到了西侧一栋大宅前,给马喂过草料,前后进门。林逸扶着村长,跨过门槛,一位老婆婆迎上来,微笑示好道:“少公子心善,老身在此谢过。”
“哪里哪里,是我们承蒙二老照顾了。”林逸惭愧道。
村长说了原由,老婆婆欣然答应,让他们在正堂聊天,自己回灶房加菜。
林逸还未坐稳,又起身喊道:“婆婆,我们带着干粮,您不用忙了!”
“公子别拘谨。”村长摆摆手,“多添几双筷子而已。”
厨房里传来炒菜声,林逸稍一愣神,继而无奈苦笑,从兜里掏出几钱银子,搁在桌上,“您老收着吧,这是投宿费。”
村长哆嗦着手,将碎银推回,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公子留着自己花。”
他坚持不收,林逸轻咦一声,任由银子摆在八仙桌上,岔开话题道:“老村长,您见过一只黑毛鹰吗?”
村长双手拄着拐杖,脸上闪过惊讶,“你们是来抓那妖精的?”
“妖精?”林逸奇道,“您老能否详说?”
另两人也正色瞧来,村长垂下脑袋,面露忧伤,犹豫半会道:“去年岁尾,俺们村来了只怪鹰,整日在天上盘旋,起初也没啥事。可到了晚上,俺被阵寒风吹醒,回头一瞧,窗户无故敞开,那妖精就踩在窗台上,两只眼珠赤红如血,直愣愣盯着俺……”
顿了顿,继续道:“俺当时吓得不轻,慌乱中拿起拐杖,把它轰跑,在那之后,村子里就频繁失窃。”
赵绮曼换了个坐姿,若有所思道:“如此算来,真是这老鹰作祟了?”
林逸不由困惑道:“村长,您为何说它是妖精?”
“村尾秦老五,曾听到它开口讲出人言,跑来告诉大伙,那不是妖精,还能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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