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咋干的了矿里的活?就他媳妇的文化难不成坐办公室?大柱那大儿子成绩好,前几天考了全校第一,要是搁以前可就是当状元的料,总不能让他儿子回来接班吧?
那不是毁了人家的前途?”
坐在李大柱旁边的李胜利接过话茬,又说,“村西头张赖子他爹前几天在村里放出消息说,要花一百五买个工作,平时还来给你家干活,大柱,你家情况我们都知道......你咋想的?”
“城里买个工作至少得两百,一百五怎么想的?”
“一百五不低了,煤矿的活城里人可不愿意干,想卖出去得等好长时间,再说张赖子家不是说帮他家干活吗,这不错了。”
“得了吧,张赖子?三十多岁了还接不了婚,长着个吊丧眼天天和其他村哪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还是少和他家打交道。”
车上几人讨论起来。
听着他们的讨论,坐在牛车上的李大柱面露愁绪没有搭话,张赖子的品性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自然是不可能把工作卖给他家的,他在想着昨天和媳妇商量的事。
虽然很不甘心自己的婆娘和别的男人搭伙,但他也知道自己家的情况。
他爹李三娃原先也是矿上的,后来染上了肺病,实在干不了了才将工作传给他,现在每个月得吃两块钱的药,还不能受寒和做重体力活。
他娘刘桂花年轻时拔花生将沙子弄进了眼里,老了就有些看不清楚了,再加上这一代在以前都有裹小脚的习俗,老了走不稳,导致现在她不敢出门,只能在家里喂喂鸡鸭做做饭。
媳妇许杏是逃荒过来的,农村户口,没有工作,也就没有口粮,粮食得自己挣,因为体力原因也只能拿六七公分,只能养活自己,稍微吃点干的的话连甚至连自己都养不活。
大儿子李海峰20岁,成绩好,但每个月的学费和各种花销也要四五块。
大儿子明年就高中毕业了,所以矿上赔的钱也不能乱用,他得留着给大儿子找门路送他上大学,为他老李家改换门庭。
他清楚,以后的养老问题得靠大儿子。
二儿子李海桥11岁,三儿子李海越9岁,也在上学,一个三年级,一个一年级,每个月一共加起来也要花两块多,好在现如今学校放假多,农忙时也能出把子力气。
大女儿李榆16岁,上了小学后就没读了,家里家外的忙活,是他这个当爸的对不住她......
二女儿李槐14岁,小学六年级,和他大儿子一样聪明,有自己的主意,没有听她奶的话辍学,每天一大早把猪草打了才去上学,可这每个月也得花几毛钱。
他家人多,但挣钱的壮劳力少,每年分的粮食加上他的工资口粮一共也就千八百斤,一家九口勉强混个水饱。
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点汤汤水水怎么可能吃的饱。
他好几次半夜起床都看见几个孩子饿了在厨房翻吃的,找不到,索性喝几瓢水填肚子。
看见孩子这样,他也心疼,想着过几年孩子都大了,家里有了壮劳力就好过了,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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