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顶部的一个狭窄小阁楼里,门窗已经被死死的堵住。
里面,三道浑身是血的身影瘫倒在地上。
丁白缨深吸了一口气,拄着刀爬起来,透过细小的缝隙往外张望,却看到,门外十来个手持火铳的黑衣人严阵以待,枪口齐对阁楼。
“再拖下去,只怕他们会用火攻,外面虽然下雨,火烧不大我们也会被烟呛死在这里。”丁白缨皱眉道。
“师傅,我们杀出去吧,能杀一个是一个!总不能坐在这等死!”说话之人是丁泰,他之前中了两枪,但是胸前穿了铠甲,只是被冲击力撞断几根肋骨,此时没说一句话,都被疼得倒吸凉气。
“翀儿已经逃出去找救兵了,我们再等等,万一不行。我们就跳楼逃出去,进入雨中,火铳就废了……师兄,你怎么样?”丁白缨转头担忧的看着陆文昭。
陆文昭此时模样凄惨无比。
他的右臂断了,身上还有几个恐怖的血洞,尤其是胸膛,一道伤口血肉翻出,深可见骨。
但对于身上的疼痛陆文昭恍若未觉,双目无神,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师兄!”
……
终于,外面的人忍不住了。
赵靖忠知道,夜长梦多,于是一挥手,手下人立即打碎几个酒坛子,把桌椅板凳一堆,几个火把丢了上去。
火苗如蟒蛇一般蹿了起来。
“不好,他们点火了。”
“师兄,我们走吧!”丁白缨着急道。
此时此刻,陆文昭眼中终于恢复了些许神光,语气艰难,痛苦道:“师妹,是师兄对不起你。”
陆文昭目光溃散,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是无数曾经战死沙场的兄弟,是沙尔湖浒战……
“我以为,我可以换个活法……可是……这世间终究还是那个修罗场……叶君……说得对……我们这样的小棋子……只能成为弃子……”
“师兄,别说了,我们走……”
“我走不了了!”陆文昭此时此刻,心已经死了。
丁白缨不管那么多,拄着刀起身,强行背起陆文昭,怒吼道:“丁泰!”
“是……”
丁泰忍着肋骨断裂的痛楚,挥动狼牙棒猛地砸了出去。
轰——
门窗崩碎。
秋意微凉如人心,随着风雨拍打在三人的脸上。
跳!
三人一跃而下。
“垂死挣扎!”
赵靖忠冷笑,一挥手,数十道人影朝三人围拢了过去。
“杀!不留活口!”
庆幸的是,雨越下越大,火铳早就不能用。
咳咳……
强大的冲击让丁泰又吐了几口血。
但他还是疯狂挥舞狼牙棒,把前面几个黑衣人抡飞了出去,但是,四面八方的人,越来越多。地上的雨水都被染成了血色。
“你们走啊!”陆文昭声音嘶哑。
“师伯,我走不动了!”丁泰憨憨一笑,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泥水之中。
“走?你们还走得了吗?”
赵靖忠冷笑:“同时得罪信王和魏公公,谁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是吗?”
就在这时,寂静的街道被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什么人?”
“厂卫办事,前方禁行,速速退去!”
十几道人影挡在街道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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