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家主在做些准备工作,诸位一会儿就会见到。”橘政宗说。
“高层会议我不便在场,我这就退席。”樱深鞠躬。
“那你先下去罢。”橘政宗笑笑,“我们和学院优秀的年轻人再聊聊家常,然后就可以去跟战略部的老不死们喝茶了。”
“茶很香。”路明非随口说。
桌上点着炭火炉子,炉上是一个关西铁壶。
铁壶黝黑沉重,上半截像榴莲彀有无数钝刺,下半截雕刻着赤面长鼻子的鸦天狗,张开双翼飞翔在流云火焰中。
边上则摆放着茶道用具,看起来蛇岐八家是准备好茶水招待他了。
“政宗先生是日本人?”
路明非疑惑地看着橘政宗。
蛇岐八家大家住鼻梁挺直,眼睛深陷,面部线条如刀刻般清晰,不像日本人,反而有点欧洲那边的外貌特征。
不过他有着纯正的黑瞳,言行举止也都是日本人那个味。
“我只有一半日本血统,另一半是俄国人。”橘政宗解释说。
路明非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一個前俄国人和日本人的结合体能成为黑道家族头目,这大家主成分还挺复杂。
橘政宗问:“路明非先生怎么突然想问这件事?”
路明非说:“因为我看政宗先生不全像东亚人长相。”
“你的眼睛倒是很利索。”橘政宗笑笑,“是的,我的长相继承了我的母亲,她是个土生土长的俄国姑娘,我年轻时也在俄国生活过大概二三十年。”
“那还是苏联的时代呢,大家吃着分配给的食品,孩子们都以穿上军装为荣。”他的模样中有着深沉的感慨之色,不似骗人。
路明非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问下去。
其实他一直看这个老者不舒服,或者说对他身上的味道不舒服。
很熟悉的味道,又不知道是什么。
而且橘政宗是日俄混血,和中国没什么关系,按理来说也自然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爸妈应该是地道的中国人。
橘政宗坦坦荡荡的样子,并不像藏着什么秘密。
谈话间,水沸了。
橘政宗提起铁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再把水倒掉。
这是日本茶道的标准程序。
路明非不懂,但他上个学期在礼仪与艺术这门课程上学过。
第一道热水是专门用来加热茶碗的。
紧接着他用木茶勺挑出两勺茶粉放入茶碗,再从铁壶中取一大勺热水倒入茶碗,用茶筅轻轻搅拌。
他的手法轻灵而神情肃穆,麻布和服的大袖在摆动中飞扬,便如琴师在风中弹奏。
日本,煮茶的人会把茶碗有花纹的一面朝向饮茶的人。
饮茶人要拿古帛纱垫着,顺时针旋转两次,把花纹对着煮茶的人表示尊重。
然后……反正很复杂。
这个国家别的不多,就礼数多,连路明非这种不喜欢礼数的野路子,在这里也只能给他们面子。
没办法,从落在那个机场开始他就意识到日本分部是个龙潭虎穴。
别看橘政宗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极为平常普通,谁又能知道他们这些黑道大佬暗藏着哪些心思呢。
但路明非也不会傻乎乎地赞叹厉害啊厉害啊。
日本分部是黑道社团,你在这里气场被对方压倒了,就等于输了阵势。
气氛随着橘政宗的摆弄茶道愈发紧张起来。
其他几位家主也都双目注视着桌子中央的那壶茶,一言不发。
大家都处于一个高压的状态。
路明非在等,等橘政宗先开口提本部的任务一事。
如果他不提,自己就以今天源氏重工大厦被袭击的事情让他提!
可是谁都没能料到,打破氛围的是那名上杉家的家主,坐在源稚生旁边的女孩。
她举起便利贴,小本子上面写着。
“好慢~”
字后面还画了个表达内心不满的小表情。
“……”
随着女孩的话语,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橘政宗捂着嘴,严肃地咳嗽两声。
“绘梨衣,不要捣乱,我们正在开会呢!”
“我渴了!”
被政宗先生称呼为绘梨衣的上杉家主继续写道。
绘梨衣……
路明非默念了下这个名字,结合她的上杉家姓氏的话,那就是上杉绘梨衣。
挺好听的名字,比经常见到的这个惠那个美的要好听得多。
“听话,绘梨衣,还有几道步骤,马上好了。”
“好麻烦,那我可以先打游戏么?”
橘政宗:“……”
“煮茶算是我不多的特长,贵客来访,聊表敬意。既然上杉家主觉得麻烦,那就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了。”
他歉意地对着路明非道。
同时放下了手中茶水。
“没事,我也不是很在乎,能喝就行。”路明非拿起茶杯,小口抿起。
但是他这句话说完,橘政宗的脸色反而更黑了。
这要是放在全是长者的餐桌上,就是大不敬的行为。
不过路明非是本部来的年轻人,他不好说什么。
“那就祝明非先生在日本的日子里开心,任务顺利。”
“所以政宗先生能告诉我关于任务的细节了吗?今天你们大厦的爆炸可不是啥好兆头。”
路明非抓住对方的语言漏洞,顺势反问道。
桌上好几位家主的面色顿时都沉了几分,尤其是源稚生。
“明非先生,这都是一些小问题,我们日本分部完全可以处理的。你也知道,本部本意并不是让你来参与,只是监督我们,以稚生的能力,很快便能解决这起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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