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言握紧着手,对着落泪的芳儿道:“你别怕,若陈旦真犯下人命官司,本宫绝饶不了他,你能说说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芳儿擦着眼泪道:“桃花村的地祖上的确是陈家的,我们祖上都是陈家的佃农。
十六年前陈家大爷体恤我们这些佃农,便签了字条,但凡是租田满十年的佃户都可花一钱银子买下一亩良田。”
苏静言知晓这钱塘一亩良田也得要个八九两银子才行,一钱银子就等于是陈家白送了良田。
芳儿抽噎着说道:“我祖父就在那时买下了十亩良田,我们一家都靠着这些田度日,日子倒也好过。
直到前年九月的时候,陈旦带着人过来桃花村说要收回陈家的田地。
我爹爹本也感激当年陈家对桃花村村民的帮助,陈家若出尔反尔要收回,那我们也无话可说,我爹就与陈家人商议着能不能像祖辈那样继续租田当佃农。
可谁知陈家说要继续当佃农可以,得把十五年来的租银一道给了,一亩田就要十两银子,才能让我们继续种地。
可哪个庄稼人家里能一下子拿得出来这么多银两,让陈家通融通融,可谁知陈家不愿,还把我爹辛苦种了一年的稻谷都给拔了。
眼看着稻谷就能丰收,我爹去拦着他们割稻,却被陈旦下令给活活打死了……”
苏静言听着芳儿的痛哭声道:“既然当年你们已经买下了良田,不管是便宜买来的还是原价买的,那已是你们的田地了,陈旦还有什么资格收回?”
芳儿落泪道:“当年办此事的是陈家大爷,陈家大爷办完此事后,便就西去了,是以陈三爷说他不知晓此事,哪怕村民拿出来地契他也不认。”
方怀民拱手道:“陛下,娘娘,桃花村当年留存在官府之中的地契上头写着的的确还是陈家的名字,但是村民手中的地契的确是有陈家大爷的签字画押,理应也是属于百姓的田地。
此事下官去找过陈老爷子,陈老爷子倒是不清楚此事,找来桃花村之中的百姓打听。
可那时候已闹出了人命,桃花村那些刺头都拿了陈旦的好处,有些老实人都不敢得罪陈家,是以桃花村百姓都替陈三爷作证。
而陈老爷子也信了陈三爷只是为了取回陈家的田地而已。
至于芳儿爹的性命,族中人都作证是芳儿爹自個儿绊死的,这也只能不了了之。
且陈老夫人说了,这桃花村的整个农田加起来都只是陈家家业的九牛一毛,陈旦没得必要为了这九牛一毛的银两而杀人。
陛下,娘娘,这是芳儿爹爹宁死保护的地契……”
萧翊接过地契,经过十五年的纸张已经发黄,上边芳儿祖父的签字歪歪扭扭的,朱昊的字迹倒是好看得紧。
方怀民继续道:“臣也因陈三爷身份特殊,哪怕证据确凿也不敢轻易将其捉拿归案。”
萧翊道:“如此说来,闹出人命也就是这芳儿的一人之言了?”
芳儿看着萧翊打量的目光,连连下跪发誓道:“民女敢发誓若是有半句虚言必定不得好死!”
苏静言道:“芳儿,你先别急,此事的确是有些蹊跷。
正如舅母所说,就是整个桃花村的农田在陈家的家业跟前就是九牛一毛,陈旦何必要为此闹出人命来呢?
芳儿,你还知晓些什么?”
芳儿哭着道:“我不告了,不告了,陈三爷是娘娘的亲表哥,皇后娘娘定会包庇陈家的杀人凶手,我不告了。”
苏静言见芳儿神情激动,连让迎春过去安抚着芳儿。
方怀民道:“娘娘,此事芳儿不会说假话的,她一个孤女这般诬告又有什么意思呢?”
苏静言道:“我也不是要为陈旦辩解,但我觉得只为十亩田地就要了芳儿爹的性命这理由,的确是难以服众。
我舅舅舅母年纪已大,若要让陈旦绳之以法杀人偿命,需确凿的证据去让他们二老信服,也不能是本宫与陛下相信芳儿就可以定罪了的,仅靠她一人的证词远远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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