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俱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满脸的兴奋和激动，正等待着赵元的到来。
他们是自愿报名留学，并且经过市政厅的严格审批，才获得的名额。
讲台，市政厅官员正在和他们讲解留学的注意事项。漳浦大学校长辜斯年摸着胡须，半依靠在门口，瞧着。
他的脸满是感慨，这一帮学生里，也不知多少还能回到这里，也不知多少能成为国之栋梁。
“赵元那小子，是真舍得本钱啊。”
供一个留学生的费用，可不低。而且这里面的不确定性很多。
当赵元来到教室的时候，市政厅官员已经下台，此时台是辜斯年正在讲话。
第
辜斯年和往常一样，穿着长褂，带着顶圆帽，背后的大粗辫子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他看到赵元的到来，点了点头，继续演说着。
”我在漳浦当校长算起来，今年是第二年。我才疏学浅，诸君就要远行求学，很惭愧，没有什么能够教给你们的。“
“但我还是想问一句，诸君为什么进学校，为什么要漂洋过海去做那劳什子留学生。”
台下的学生异口同声的道，“为的是求学问，要回来建设祖国，建设漳浦。”
他们瞧见门口赵元进来，一个个更是激动，扯着嗓子喊着。生害怕赵元听不清他们的决心。
辜斯年笑了笑，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这回答很好，我相信你们在这一刻也是真心的。不过要建设祖国，建设漳浦，要学些什么学问？”
下面的学生有的道历史，有的道文学，有的道物理，还有的道化学。
辜斯年双手抬起，又往下压了压，登时嘈杂的教室就安静了下来，“是，学的什么数学?何物理化学生理心理历史地理国?英语，乃至什么哲学?学科学政治法律经济教育农业工，说的都对。”
“但我觉得也不对！诸君啊！我请替你们总答?句罢：“为的是学做?。你在学校?头学的所有学问，不过是做?所需要的?种?段，不能说专靠这些便达到做?的?的。“
”任凭你把这些件件学得精通，你能够成个?不能成个?还是个问题。人类心理有知情意三部分。这三部分圆满发达的状态，我们先哲名之为三达德——智、仁、勇。“
“为什么叫做“达德”呢？因为这三件事是?类普通道德的标准，总要三件具备才能成?个?。三件的完成状态怎么样呢？孔?说：“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诸君啊!你千万别要以为得些断片的智识，就算是有学问呀。我老实不客气告诉你罢;你如果做成一个人，知识自然是越多越好：你如果做不成一个人，知识却是越多越坏。”
听到这里，学生们心中猛地一惊，不知为何，只觉令人深醒。
赵元默默的点着头。
王前坐在赵元旁边，他没有多少学，好在辜斯年说的话有一部分能懂的，能懂的那一部分，他都觉得说的好好。
怪不得少爷花了那么多的钱，请了面前这人来。只不过这人头后面的辫子实在是碍眼。
“你不信吗?试想想全国人所唾骂的卖国贼某人某人，是有智识的呀，还是没有智识的呢?”辜斯年说道这，叹了一口气，用拐杖在地狠狠的剁了两下。
“试想想全国人所痛恨的官僚政客——专门助军阀作恶鱼肉良民的人，是有智识的呀，还是没有智识的呢?诸君须知道啊，这些人当十几年前在学校的时代，意气横历，天真烂漫，何尝不和诸君一样?”
“为什么就会堕落到这样的田地呀?屈原说：“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
“天下最伤心的事，莫过于看着一群好好的青年，一步一步的往坏路走。诸君猛醒啊!现在你所厌所恨的人，就是你前车之鉴了！”
赵元瞧着辜斯年，他能从这瘦老头的话语中，感受到他心里浓浓的苦闷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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