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筷子。
李全的话,说的没错,但我还是满满的不甘心。
如果木西不是凶手,他完全没有必要做那些多余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一定!
“刘队怎么看那窗户上的影子?”
“还能怎么看,没有实锤,拿他没办法啊。还有,他现在准备将案件移交给检察院了,检察院审查后一上诉,就开庭审判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秦涵那个律师呢,最近有没有动静?”
李全摇头,“这个不清楚,那个律师号称律界的鬼才,让很多当事人起死回生。不过我觉得,这个案子,对于他来说,也有点悬吧。”
“因为如果秦涵一心想替木西顶罪的话,那么,她是肯定不会说对自己有利的话。律师就只能从柳小环,从小对秦涵和木西姐弟俩虐待这个角度,进行辩护了。”
我的手机响了一下,弹出一条信息,点开来看后,对李全说:“看看这个。”
李全默念着上面的新闻,“秦涵因肾囊肿于昨天晚上,从看守所转移到医院进行治疗了。我去,搞成这样?”
“我想去看一下秦涵,你去一个地方,好好查一下那里的情形。”
我低声地对李全交待道。
“那个地方,我们之前不是查过吗?”
“对。但我觉得还得再好好查,总觉得不可能什么也没有留下。”
李全应下。
和李全碰面后的下午,我就去秦涵就医的那家医院。
从楼梯进入走廊,就看见有一个年轻女警,正站在门口守着。
我上前表明了我的身份,但那个女警还是阻止了我,“您需要经过我们领导的允许才能进入。”
我只得灰溜溜地坐回了长椅上。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中款商务装的男人走过来,朝女警点了一下头,女警打开了门。
大约十五分钟,那个男人出来了,摇了摇头。
从我身边经过时,我试探地问了一句,“是周律师吗?”
他收住脚步看向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她一个朋友,想打听一下,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复杂性肾囊肿,需要住院治疗。”
“不,我说的是那方面。”
他对我说的“那方面”心领神会,哦了一声,双脚脚尖微微向上踮了下。
落下去时,情不自禁地摇了下头,“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什么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恨不得自己被判个死刑,最近我在考虑,是否解除委托合同。”
他说完,便朝我举了一下手,“回见。”
在我也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木西被助理推着轮椅,从直升梯的方向拐了过来。
木西见了我,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也没有跟他招呼,下了楼,在医院出口处倚着墙抽烟。
抽了一根烟,第二根烟正要点时,木西出来了。
我挡在他的面前,他冷冷地仰头看向我,“许执法者,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他扭头示意了一下后面的助理。
助理正要推车时,我抢先一步,抓住了轮椅的上方把手,推着木西朝前走。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木西叫道。
“紧张什么?你是大明星,是公众人物,我要是敢把你伤害了,那我不得被你的粉丝千刀万剐啊。我们只是闲聊几句。
他心里松动下来,但嘴上不饶人,“你们执法者都那么闲吗?”
“托你的福,我被停职了,现在要多闲有多闲。”
木西嘴里发出切的声响。
助理再想跟过来时,他用眼神朝那人示意没问题。
我推着木西出了医院,穿过一条街,来到了街心公园。
他很害怕这样暴露青天白日之下,不时将帽沿朝下拉。
今天不是周末,街心公园的人很少,只有几个老人,带着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在一隅玩耍着。
我们所处的地方非常的幽静,相信不会有人来打扰到我们。
“你想跟我谈什么呢?”
木西还没等我说话,先抢着答道,“我想想,该不会是想让我出面到你们刑警队替你求个情,撤销你的处分吧,那你可就找错人了,再说,除了音乐,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是啊,包括对你姐姐的病情也不感兴趣。”
他立刻变了脸,“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再这样说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到你们警队,说你在停职期间还骚扰我。”
我不理会这些,说道:“你了解肾囊肿这种病吗?这种病可大可小,如果是单纯性的肾囊肿,就算不治,凭着自身的免疫力也能恢复正常。”
“但如果是复杂性的,可能会造成肾衰竭,再严重点就是尿毒症。但现在的诊断结果,是复杂性肾囊肿。说不定等不到法院判决,你姐姐先被自己的病拖死了。”
木西没想到会是这样,嘴唇哆嗦起来,“不会的,姐姐不会有事,不会的!”
“今天她的律师过来了,你姐姐完全不配合,她一心想替你把罪名承担下去。你,于心何忍?”
听到后面的话,木西的上半身一下子拔高了,怒视着我,“你别自作聪明了。”
“我真是弄不明白,人既然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想尽办法逃离现场?这一点,如果你今天向我解释清楚了,我保证我不会再纠缠你。”
他盯着我看,久久的。
“回答不上来了是吗?因为事实上,凶手就是你。”
“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们没有任何证据。”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
他收回目光,吸了口气,“许执法者,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证据。”
“你要证据是吗?好,我给你证据。”
我推着木西,直直地往公园边的一处荷塘而去,越走越快。
他慌乱地叫了起来,“你干什么?”
我加快了速度,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只不知名的鸟受到掠扰,从残荷的尖尖上,飞向树丛中。
“你疯了!”他的声音更加尖锐。
轮椅嘎然而停,再稍稍向前一步,木西就会连同轮椅一起摔下荷塘。
木西惊魂未定,脸色发白,说话时气都喘不上来,“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无非就是想,想看我能不能突然站起来,是不是?呵,看到了吗?我没有。”
“你当然不会。如果会的话,就不是你了。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想过用这种方式让你站起来。我是想让你看看,看看眼前的这片荷塘,好好看,想到了什么?”
秋冬的荷塘虽别有意境,但在常人眼里,依旧是污糟糟的一片。
“想到了吗?”
我贴着木西的耳边说,“我提示你一下,你和你姐姐遭遇过的那场暴雨,她为了救你,自己差点淹死。”
木西像被施了魔法,定定地看着那片荷池。
慢慢的,脸色变得悲凄了起来,唇间含含糊糊地发出一个声音,“姐姐……”
他的上半身慢慢弯了下去,双手捧着脸,呜咽起来。
我向他递去纸巾。
他擦完,清了清喉咙,问我:“你为什么会紧盯着我?明明那个案子已经结了,你却始终不肯放过我。”
“我是一个执法者,我……”
“我不想听这些。”
“因为……你姐姐,她救过我女儿。”
木西惊愕地扭头看我,脖子处出现了细微褶痕,“我姐姐救过你女儿?”
“是的。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有一份出于对你姐姐的感恩,所以,就对这起案子格外重视吧。”
在一片残荷的池塘边,我向木西讲述了两年前麦芽受伤的事件。
“如果当时不是你姐姐冲上去,护住了我女儿,我都不敢想象我女儿会怎样?”
“我姐姐护住了你女儿?”
“是的,她还求那个人不要再打了。这件事情,我曾经向你姐姐证实过,你姐姐否认了,但我现在有理由相信,确实是她。”
“确实是她。”木西像梦呓般地说了一句。
我心弦一动,“你知道?”
木西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姐姐也从来没有说起这件事情。但我姐姐曾经那样保护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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