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一直等到10点半,一直没有人开门。我还打了金总的手机,但无人接听。”章辉说道。
叶风眯起了眼,问道:“这半小时,屋里一点响动也没有吗?”
章辉仔细想了想,回答说:“好像有滴水声,所以我才没有走,一直等了半个钟头。”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叶风打了个响指。
“那档案……”章辉伸出了手。
“你还得去趟经济科坐坐,这个……他们说了算。”
叶风从林安怀中,拿走了档案袋。
……
走出审讯室。
林安道:“如果章辉所言属实,那杀人的过程,真的可以悄无声息吗?还有滴水声,怎么都觉得像,是我们在门外听见的滴血声。”
“只有一种可能,关于死亡时间我们判断错了。”叶风道。
“辛梓辰那样的专家,可从来没有犯过这种错误啊!”林安道。
“一定是哪一个因素,造成了尸体状态的误判。”
叶风用手搓了搓麻木的脸颊,“可究竟……是什么呢?”
……
北郊儿童福利院,坐落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里。
人们走进去的一瞬间,会以为自己置身于80年代末期。
三排砖红色的楼房,矗立在沙土地中,外墙爬满了嫩绿的爬山虎。
老式木窗口,探出几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闯入者。
“陈院长,我们想打听一下金岩的情况。”叶风道。
“如果想查档案恐怕查不到了,他考上大学那年就调走了。”
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将两人引进了办公室。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裱精致的丝绸相册,指着占据一整页的大照片道,“金岩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孩子,不仅聪明好学,而且品质优秀,有一颗感恩的心。”
“你看,这是一年前,他回来捐款的照片。他可是我们院的骄傲啊,16岁就考上了大学。对了,你们执法者打听他做什么呢?”
“他……遇害了。”叶风道。
“什么?”
院长瞪大了眼睛,手止不住颤抖起来,“天妒英才啊,简直是作孽啊……”
“陈院长,请节哀。您在福利院里也工作30年了吧,您还记得他小时候,和谁关系最好吗?”叶风道。
院长抹了把泪,颤抖着翻到了下一页,指着一张大合影道:“这孩子和谁都很要好,大家都喜欢他,总的来说,我分不清您说的谁和他关系最好。”
两人凑过去,只见照片上写着:“金岩同学金榜题名纪念”。
最中间,院长旁边坐着的,就是16岁的金岩,和现在几乎没什么区别。
一样的竹竿身材和娃娃脸。
他们身后是三排年龄各异的孩子们,面对着镜头,都有些怯生生的。
“有没有一个小女孩。他特别照顾,像妹妹又超越了亲情……”林安道。
“什么意思?”院长一脸疑惑。
“你们说的是小月吧。”
在院长办公室打扫的保洁阿姨,搭上了话。
“小月?你是说那个八月十五捡到的孩子?”院长道。
“嗯……我在咱们院里也干了20多年了,住的地方就在孩子们隔壁,晚上经常撞见。金岩带着小月去屋顶上,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就像一对小情人儿。”
“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小月’!她全名是什么?现在在哪里?您能查到吗!”叶风道。
院长从相簿中捏出了一张照片,指着一个白白瘦瘦,清秀羸弱的女孩道:“她就是徐满月,听说也考上大学还读了研究生,今年也有25岁了吧。”
林安盯着照片,大脑迅速开启高强度记忆搜索能力,道:“想起来了,咱们见过她。”
“啊?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叶风惊道。
“她是金诚信息技术公司技术部的实习生,因为是唯一的女孩子,我印象深刻。”
林安转了转眼珠,“对了,这么说的话,她也是长发、瘦弱,可能邻居女孩看到的‘女朋友’就是她。”
离开的路上,林安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遥远的福利院,感慨道:“金岩这种勾结毒·贩,为了私欲传播毒·品、荼害员工的人,竟然是老师同学都喜欢的对象,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人啊,是最复杂的动物……”叶风喃喃道。
“动物?”
“没错,人本质上也是动物,拥有兽性。如果你在最底层的长街陋巷生活过,就会知道,为了生存、为了家人,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人也是会变的。”叶风道。
咀嚼着他的话语,林安忽然觉得一阵晕眩。
她打开车窗,让闷热的风灌满车厢,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形象,心中升腾起莫名的不安。
……
金诚信息技术公司已经停业,大部分员工还停留在办公室内收拾物品,配合审计进行清算。
徐满月被叫去问询的时候,正在修剪一盆绿萝。
她把垂下的枝叶全部剪掉,只留下一截短短的茎。
“怎么不多留点,这么看多秃啊!”同事道。
“里面有黄叶了,如果不剪掉,根都会烂掉的……”
说罢,她放下剪刀。向金岩的办公室走去。
在那里,叶风与林安,正背对着窗口坐在办公桌边。
“徐满月,金岩是你的男朋友吗?”林安道。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他没有说过我是她的女朋友,我们之间也没有发生关系,但我们非常相爱,已经在一起20年了,比男女朋友更亲密,也许你们不会明白。”
徐满月淡淡诉说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你知道他出事了吗?”林安道。
徐满月点点头,平静道:“知道。”
“那你怎么没来执法局认领他的遗体,他没有家人,如果再无人认领,我们就要自行处理了。”林安道。
“呵呵……遗体?”
徐满月歪着头笑了,声音空灵,“我一直与他干净纯洁的灵魂同在,我们每天一起醒来,一起看日出,现在他就立在你们身边,所以……躯壳什么的,你们自己处理吧,我不需要。”
林安不自觉地环视一圈房间,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叶风伏在她耳边,悄声道:“这姑娘要么是个心理素质极强的杀手,要么就是精神有问题。”
林安定了定神,道:“5月15日晚上10点11点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里为一个朋友祈祷,祈祷她早日脱离苦海。”徐满月幽幽道。
林安翻开同事记载的不在场证明记录,上面写着:“经与嵩昭医院监控及值班医生核实,5月15日晚上10点,直到16日早上6点,徐满月都在重症监护室门外守候,其朋友因抑郁症服毒,经抢救无效身亡。”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先走了。”得到默许后,徐满月缓缓离开了办公室。
“看来她是精神受了刺激吧,也挺可怜的。”林安叹道。
“怎么又一个自杀的,又是抑郁症,最近是怎么了?”叶风道。
林安收拾好资料站起身,道:“据统计,春季是抑郁症高发季节,现在刚入夏,病人们的病情,可能没有控制住……”
“李雪她们是干嘛吃的啊?”
叶风忿忿地攥起了拳头,“对了,徐满月这种状况,也得建议她赶紧去精神科看看,挺好的小姑娘,可别毁了!”
“给她点时间吧,她刚失去陪伴20年的爱人,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突然,一阵“沙沙”声,震动着耳膜。
林安眼前的世界,如同失去信号的有线电视,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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