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被烧焦,与第一具尸体类似。”
林安拆开了蓝色编织袋,里面的尸块已经开始腐烂,恶臭扑鼻。
“我是垃圾场管理员,一直住在场子里,从今天中午开始,总闻着哪里味道不对,虽然都是垃圾,但干久了这一行,鼻子也能辨别出什么东西烂掉的味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有死小猪崽,因为上头有规定:因病死亡的牲畜不能丢在垃圾场,所以我就去垃圾堆里翻了翻,没想到,翻到了这两个蓝袋子……”管理员大叔道。
“平时往这里运送垃圾的,都是什么人?”叶风道。
“都是环卫工,在附近的居民区收了垃圾,简单分拣后就倒在这里,他们倒的时候我都会看着,去年不是又猪瘟又禽流感的么,上头下了文儿必须严查,我怕出差错!”
“有没有单独来这里丢垃圾的市民?”叶风道。
“几乎没有吧,这里都拆迁了人影都没得,路上、小区到处有垃圾桶。就算是有,我和小王就住在垃圾场门口,我俩黑白倒班,怎么着也不会把抛尸的人给漏了啊……怪了去了!”
说着,管理员大叔从屋里叫来了一个年轻人,“这是小王,他这个月负责晚班,我是白班,他刚在屋睡觉呢。”
“2月份,你每天晚上有没有按照规定值班?”
叶风夹着烟,指了指围墙上贴的垃圾场管理员规章。
“是啊。”小王揉了揉惺忪地睡眼,看到一行执法者立在门前,不禁吓得一激灵。
“那你有没有发现抛下尸块的可疑人?”
小王瞥了一眼敞开的编织袋,登时寒毛直竖,颤声道:“我,我啥也没看到……”
“有问题!”
林安在叶风耳边悄声道,“根据微表情统计,他的手先摸了锁骨,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然后……又摸了鼻子,这说明在掩饰什么。”
“呵呵。你什么都没看到?”
叶风冷笑着伸手搭在了小王肩头,“人是你杀的吧,然后利用职业之便抛尸呗?”
“不,不是我!”小王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那晚上只有你在,不是你是谁?来呀,把他给我拷上!”叶风故意绷紧脸,提高了音量。
“等,等一下!”
小王低头嗫嚅道,“其实上礼拜五晚上,我旷工了,那天我妹妹做手术我得去陪床……不过,求求您别告诉我们领导,我需要这份工作,现在医药费还差了一大截。”
“这回是真话。这么说的话,抛尸日期很可能是上周五晚上。”林安道。
“老李啊,您多教育教育年轻人,遵守工作制度非常重要,这漏了嫌疑人还不算严重,要是真导致瘟疫大爆发,你们就是玩忽职守罪了!”叶风一本正经训了几句。
“是!”
大叔照着小王后脑勺,重重拍了一下,“小兔崽子,下不为例啊!”
“这点钱你拿着,给你妹妹看病用,年纪轻轻的别落下病根。”
叶风从皮夹子里,抽出一沓钱,硬塞进了小王手里。
……
回去的路上,叶风悄悄瞄了一眼副驾驶端坐的小姑娘。
想起她在怀里停留片刻的感觉,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她的肩膀那么瘦削,却又那么温暖,气息轻柔地喷薄在颈窝,竟让人有些舍不得放手……
“我是不是真疯了?”
叶风拼命甩了甩头,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突兀。
“叶队,你怎么了?”林安道。
“没,没什么……”
叶风猛地一脚油门,车子飞一样冲了出去。
……
半夜,林安第一次盯着电脑上的案件记录走了神,不自觉打开了搜索引擎。
“呦,我家大小姐也会看购物网站啊?”
林平端来一杯牛奶,凑到她身边,“这是什么……男士淡香水?”
“哥,我给你形容一下,那个味道就像是用香皂洗过的白衬衫,沾了一点茶香和蜂蜜。”
“额……可能是宝格丽大吉岭茶?”
林平在商城里检索着,“你为什么要搜这个?不会是送给哥哥的礼物吧……”
“我……好像非常喜欢那个味道。”
林安抱膝蜷坐在飘窗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
“死者女性,年龄3035岁,身高165厘米,头部被烧焦,手腕脚腕有勒痕……”
辛梓辰立在法医工作台边,面前摆着拼接完全的女尸。
“也就是和陈蕊死因完全相同呗?”叶风道。
“不。”
辛梓辰指着尸体完好的颈部,“死者是颈部窒息身亡,根据勒痕和伤口形态推测,是和陈蕊嘴上发现的同款线绳所致。”
“凶手应该是先勒死了被害人,再用硫酸烧毁其头部。死亡时间初步估计在8号,也就是上周五。”
“哼,看来这位被害人,才是凶手的第一个目标,那时候,他没有经验,胡乱之下勒死了她。后来他胆子渐渐大了,开始想到更好的折磨方法。”
“不过……若只是为了折磨,为何单单对头部情有独钟?”叶风皱紧了眉。
“叶队,经DNA检验,已确定死者,为前两天登记失踪的苏云。”林安推门而入。
“好,当时报案的是她老公吧,马上联系一下,安排去她家中调查!”
……
苏云也住在城北的“嵩城院子”别墅区,而且是中心位置最昂贵的四层独栋。
佣人替叶风一行开了门,只见客厅里,早已聚集了两家亲属。
一个三十多岁衣着考究的男人,坐在皮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执法者同志,您可得为小云做主啊!我就这一个闺女……”
一个裹着棉衣的老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嚎起来。
“哎呀,快把她拉起来,丢不丢人。”
一旁坐在沙发上,穿着法兰绒衣裙,戴着珠宝首饰的女人,嫌恶地瞪了她一眼。
起身抓住了林安的手,“我和你们讲,这件事,你们执法者调查的时候务必保密,我可不想因为苏云,影响了我们陈家的声誉哦。”
“小云可是你家媳妇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呐!”老妇指着她鼻子骂道。
“哼,你们这些小老百姓懂什么,我们是做生意的,若是因这事生意没谈成,那可是几百几千万的损失,你付得起责任么?”
“这个苏云呢,本就是不安分老实的,我早就不想让我们家超超娶进门,谁知道她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让人把脸都给……”
“行了,妈,都少说两句!”男人狠狠将烟摁灭在水晶缸里。
“陈钰超是吗?”林安问道。
“是。”男人抬起头,双目密布着红血丝。
“你之前报失踪的笔录是:2月7日苏云独自在家,佣人说她当天下午2点开车出门,然后一直未归。”
“因为前一天你和她吵架了,她扬言要回山西老家,所以你就没在意。直到2月11日,苏云母亲来嵩昭市探亲,你才来报案。”
林安翻开案件记录夹,指着照片上的红色SUV。
“人口失踪科,昨天在金沙百货地下停车场F区83位,发现了她的车。还打印了一些摄像头拍到的画面,请核对一下这位是不是苏云。”
陈钰超凑过去看了一眼,肯定地点点头,道:“没错,是她,那件大衣是我送她的新年礼物之一。”
“监控显示,她独自离开了金街商业区,之后没有再被摄像头拍到。现在案子已定为连环谋杀,由我们刑侦队正式接手。”林安合上了案卷夹。
“连环谋杀……”苏云的母亲,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其余亲属,慌忙抬着她,去了小区医院。
屋里逐渐清静下来。
叶风瞄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韩式婚纱照,道:“你们应该结婚时间不长吧。平时关系怎么样?”
陈钰超抹了一把脸,强打精神道:“唉,一言难尽。我俩是酒吧认识的,一年多前闪婚。婚后,苏云就做了全职主妇,其实什么家务都没有。”
“她呆腻了,就吵着要去工作,但被我妈否了,让她安心在家里备孕。她和我妈都强势,两个人在一起矛盾特别多,后来把我也卷了进去,左右为难。”
“我呢也累了,原本以为她回了山西老家,打算等她回来以后就离婚,给她自由。谁知发生了这事,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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