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在纸上这样写道:“连绵阴雨终于停歇,短暂的光明过后,又是漫漫长夜。”
“不知道下一个黎明还要等多久,湿闷的一天,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反而让这一天变得不那么烦闷。”
“如果他真的毁尸灭迹了,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做的情况下,还真有心结交一下。”
“他似乎真的看到了,比杀人更恐怖的东西,无尽的孤独……”
白雾的卧室里,只有两张铁架子床,唯一的装饰。就是窗户上的蓝色窗帘。
这些都是废旧孤儿院被拆时留下的,他把自己的卧室,布置成儿时孤儿院402房间。
每次躺在床上,他都会侧身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每晚如此。
……
殡仪馆悠长的走廊里,每隔三米,就有一盏发黄的顶灯。
昏黄的光,很难照亮整个空间,白瓷砖地板,发出了嘎嗒嘎嗒的脚步声。
走廊尽头的落地钟刚刚敲响,子时已到。
阳光乍现,便仓促退场。
院子里的积水明晃晃的,树林里起了雾,大雾弥漫,像海潮一样席卷了殡仪馆。
殡仪馆内死一般的寂静,无孔不入的雾气,充斥着所有楼层。
停尸间的灯忽然灭了。
跟储物柜一样的不锈钢停尸柜,嘎啦一声巨响。
……
湿气太重,被子是潮湿的,空气里散发着湿闷气。
尤一天辗转难眠。
房间里的温度骤降,令他不得不蜷缩着。
晚饭时,因为张信的缘故,他并没有吃饱。
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又冷,又潮,又饿,这让本就没什么睡意的尤一天,更加难以入睡。
手机只剩下不足百分之十的电量。
关掉手机,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尤一天不得不起床给手机充电。
然而,就在手机屏亮的时候,房间门突然响了。
咚……咚……咚……
半夜三更是谁在敲门?
并且以这种迟缓而极具规律的方式,几乎每一响都相隔五秒。
“谁啊?”
放下手机,尤一天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
正要开门,却又迟疑了起来,脑海里,莫名的闪过了张信临走前的那句话,
一想到张信,尤一天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嘲居然信了那个疯子的话。
可是在他下定决心开门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小天,骨汤面,小碗,不加香菜。”
尤家面馆的老板,尤军的声音!
尤一天打了个哆嗦,胳膊上的汗毛直立。
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只觉着冷气在往毛孔里钻。
尤一天的心里,在呐喊三个字,不可能!
他亲手填写的死亡证明书。
亲眼看着尤军冰冷的遗体,被放进停尸柜。
尤军已经没有呼吸,连血液都凝固了。
尤军已经死了,不可能是尤军!
尤一天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恐惧,打开了门上的猫眼,看了出去。
走廊里,飘散着肉眼可见的灰白色雾气。
昏黄的灯光,几乎不起任何作用。
一个男人站在尤一天的门口,白色的衣服,胸前印着一个蓝色的圆形“寿”字。
憨厚的脸上,挂着白霜。
他睁着眼睛,灰色的眼球,和血色的瞳仁,正与尤一天对视着。
视野很模糊,可尤一天不至于连自己的父亲都认不出来。
可是他的父亲不是死了吗?
那现在站在门外的,究竟是人还是……
门把手,忽然自己动了。
尤一天吓得瘫坐在地上,房门开始发出猛烈的敲击声。
门把手疯狂的摆动着,外面的人要进来!
嘎嗒——
门锁打开了,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细缝儿。
尤一天的心,到了嗓子眼儿。
他居然看见冷雾在流动,好像干冰一样,在朝他这边涌动。
他想逃,想呼救。
可是身体却不由自己控制,房门被打开了……
……
“情况怎么样?”
“虽然吃了救心丸,但情况仍然不乐观,他现在心跳还是很快。”
姜尚宇住在隔壁,睡梦中,听到了尤一天的尖叫声,急忙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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