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房门是紧闭着的,四周的屋檐上,都整齐地挂着一些古色古香的风铃,
从里面慢慢地透出一阵一阵香草和薄荷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海,他似乎也感觉十分不错。
然后又进了个林子,沿着低矮的围墙,跟着老者走了百八十米。
一座特别土豪,可以说金碧辉煌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像是一座大雄宝殿,高大巍峨,金光闪闪,看起来足有三层楼高。
正对我们的大门上面,挂了一块红底金字的大牌子,写着“鬼阴阁”三个大字
老人转过身来,看到我和小海看着这个建筑物发呆,笑道:“鬼者,与亲人阴阳相隔,见众人隐而不出,所以这里就取名字叫鬼阴阁。”
“既道出了做鬼的辛苦,也说明了我们那温’做事情的宗旨,首先要同情死去的人,其次就是要‘隐’。”
“因为人鬼毕竟殊途,所以每次工作,我们都不能让人看到,不然既对不起死去的人,也对自己不利……”
听老者说完话,我对老者的看法改变了。
他是一个兢兢业业的人,虽然他的长相,确实很让人讨厌。
走进“鬼阴阁”,我看到一排位子整齐地排列着。
一个眼熟的背影,突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老人干咳了一声,那个背影马上回转身子,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我们。
“怎么是你……”我惊叫起来。
就是她。
几个小时前,我们在来的路上碰到她,她甚至还救了我,没让我被一个馒头噎死。
老人介绍了她的名字:黑带。
她是个苗族女孩子,也和我们一样,是到这儿来找工作的。
但是我总觉得这个神秘的外族女子,肯定是有某些目的,才到这个地方来的。
“你好……”
小海又激动又紧张,声音都变了:“黑带,你好!”
黑带似笑非笑,点点头走到一个位子坐下。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海,所以特意坐在了和黑带隔一个位子的坐位上,把中间那个位子留给他。
但是不知道小海是不是不领情,又或是害羞,他竟然坐到了另外一边的。
也就是说,他和黑带相差了两个位子。
老人没有感觉到我们这座位的微妙变化,慢慢地走到了大厅的当中,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好,我们先互相认识一下,我的名字叫做姚中明,大家都叫我老姚,你们也可以这样叫我。”
他用那双小眼睛,扫了一下我们三个人,继续说道:“我们赶尸这个行业,已经有差不多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从唐朝开始一直到现在,虽然做这个行当的人越来越少,但是我们也将一些现代化成熟的技术,和管理模式加到这个行业里面,所以就办起了这个组织,用来统一规范赶尸这个行业。”
“你们是经过了我们三个入门考验的年轻人,希望能给我们这个行业注入一股新血……
听完了这个老人慷慨激昂,但是又有点好笑的演讲后,我站起身来说道:“对不起,老姚,是这样的,我其实今天是陪我的朋友来的,所以我并没有想加入赶尸这个行业。”
老人听完我这些话,似乎被我泼了一头的冷水,一双小眼睛眯得更小了。
他慢慢走上前来,看着我说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不是做我们这行的料,说实话,你的表现,真的不能让我们满意。”
“当然,我们让你进来,是发现你有鬼气,所以我们还想给你这个机会,既然这样,我们就不送了……”
老人说到这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知道,这个就算是逐客令了。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用尽量委婉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会走的,但是其实我到这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我看得出来,老人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似乎又想说些什么。
我忙抢在他前面说道:“那个人曾经也是个‘那温’,他也是这个地方的人,名字叫做周天里。”
老人一听这个名字,面色变了一下。
然后像在压抑着什么感情,尽量平静地说道:“你找他做什么?”
我看着老人的表情,觉得应该有希望了,看来他肯定认识周天里。
“他对我的一个朋友来说十分重要,我一定要找到他!”
几年来替鬼办事情,我已经积累了很多的经验。
不像刚刚开始的时候那样,每次当事人问起某些问题的时候,我都有点不知所措。
老人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怀疑的看着我,继续问道:“是谁让你来找他的?”
我开始觉得,这个老者的举止有点古怪。
但是我还是尽量平静地说道:“这个我想你们没有必要知道,我那个朋友,真的很想再看到这个人,我想你是可以明白的。”
“对不起,我想我不能帮你,我们这行是有规矩的,一般不会透露‘那温’的情况!”
老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又开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知道,在老人这里要打听到周天里这个人,确实是很有困难的。
但是我还想做最后的一点挣扎。
“好的,既然是行规,我就不问了,但是你看天那么晚了,总归要留我住一夜吧,而且外面……”
说完,我恳求的看了一眼老人。
他仍旧是满脸严肃,但是我能看到,他的眼睛向窗外面瞄了眼。
现在大概要十点了。
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一阵阵的寒风吹过,外面的树叶,被吹得沙沙地响。
老人咳嗽了一声,然后慢慢转过身去。
“今天也晚了,我想大家应该休息一下,我带大家去休息的地方,明天一清早,该做事情的,就要做事情……”
说完,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中一阵发毛。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要我明天一清早自己离开。
我朝他挤出了一丝的笑容,然后慢慢走到小海的身边。
老姚走在前面,我们跟着他。
山里的黑夜特别黑,特别现在是月底,天上连个月亮都没有。
而且在这奇怪的客栈里,我们竟然找不到一盏象样的灯。
唯一可以看到的,只是老姚手中手电筒照到的范围。
一路上,我还想从他嘴巴里面套出点什么来,但是我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的。
现在他对我,就好像在对空气一样,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
加上小海这个时候,跟着黑带似乎很陶醉,他一路上的脸,都是涨得通红的。
所以他完全没有心思说话。
黑带本来就沉默寡言,这一路上,倒变成了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大约走了十分钟,我们穿过那个富丽的大厅,经过几条小径,来到了一排小平房的门前。
对比起前面那建筑的富丽堂皇,这排小房子实在寒酸了点。
老人把我和小海送进了其中一个房间,把黑带留在外面。
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两个今天就睡在这吧,我睡在你们的隔壁,有什么事可以来问我。”
“明天清早我会来叫你们的,到时,我希望送某些人离开,既然不是我们这行的,就没必要留在这里。”
他把“我们这行”喊得很大声,然后盯着我看一下,接着转身离去了。
当他快要跨出房门的时候,似乎突然又想到些什么,转过身来,别有用意地说道。
“对了,我要提醒你们一下,这个地方是给人睡觉的,外面的房间都是给‘那些东西’用的。”
“做我们这行,最要紧的就是要分清楚人、鬼的界限,所以晚上千万不要乱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带上门就离开了,只留下我和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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