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从上方倒吊下来,伸出双手一把将十三仙捞了出去。
十三仙虽然瘦小,但毕竟是个成人。
对方双手抓住她的腋下,她便一阵挣扎,上半个身体倒悬出去,下半身还卡在窗台。
白朗和叶云飞急着扑过去。
但对方已经使出全力,将十三仙直接拖了出去。
两人直接滚落在五楼的平台上。
十三仙落地便无法站起,看样子像是摔伤了。
对方则是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拖走,快得连叫喊声都没发出。
白朗急得立刻爬上窗框。
叶云飞问他,“你不要留在这里等执法者了?”
白朗说,“要救人!”
说着,纵身向下跳去。
……
沈天青坐在客厅里,内心充满不安。
十三仙原本答应他,上午跟白朗去医院看望病人,结束后就给他打电话。
因为下午还要陪他,继续去林素子那里做催眠治疗,绝对不会爽约。
此时不过是上午十点半,沈天青就开始心烦意乱起来。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警告自己不要往坏处想。
沈西来走出卧室,在他旁边坐下,口气很和蔼,“天青,听说你主动去做催眠治疗了,我很高兴。也许你已经开始明白,我为你做出的安排,才是最好的。治疗有进展吗?”
沈天青明白,父亲也对自己当年的记忆十分好奇。
于是回答,“暂时还没有,据说一开始接受程度不会太高。”
沈西来点头,“我明白,这个过程想必很痛苦,你就当是……为了自己的健康,暂且忍耐一下。”
“等你把过去的事情都想起来了、想清楚了,你的病也就好了,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你。”
“你看我一直在忙着集团里的事,其实我一直在等你长大。沈氏集团,早晚会交到你的手上。”
沈天青说,“爸,如果姐姐还在,她一定比我更适合继承家业,对吗?”
沈西来默然。
沈天青又说,“姐姐更像是这个家庭里的人,更像你的孩子,也更有能力,更有活下去的资本。可是我呢?我就像是寄生虫一样,生活在这里。”
“这些年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现在我终于想通了,或许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找回当年的真相,等姐姐的死,能够大白于天下,我才能放下这些,去寻找一种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沈西来好笑,“你想要什么呢?你现在不过是孩子气的打算罢了。”
沈天青没回答。
可他在心里想,或许就像他上次跟十三仙在病房里所说的那样。
等这一切都解决了,他们一起到其他的地方去生活。
沈西来看出,这场父子对话难以继续下去,干脆站起身准备离开。
沈天青叫住他,“爸,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这是他第一次对沈西来提出请求,尽管心中并没有万全的把握。
沈西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只听他说,“东渡河附近的废弃仓库,十年前发生过2·19案的,那块地的所属权是不是我们家?”
沈西来反问,“你问那块地做什么?”
“那里很可能是埋藏着姐姐尸骨的最后一块地点。”
沈天青说,“我们挖开看看吧,在警方行动之前?”
……
顾星终于见到了柳鹿。
她比想象中更苍老一些,在桌前端坐着,丝毫看不出昔日“地母传人”的风采,只是一双眼睛很宁静。
顾星自我介绍时,她笑了笑。
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是半年以前,想来采访我的媒体记者还真不少,但现在恐怕只有你一个了,这真是,‘落魄的凤凰’。”
顾星面露尴尬。
她并不关心柳鹿此前的“生意”,只是想问问她,作为柳门的传人,跟胡门的传人胡安,有没有交集。
柳鹿摇头,她说自己只是偶然间发现了监狱图书角的那本书,发现竟是胡安的作品,感到很好奇。
于是拿来读了读,仅此而已。
“当年她胡门风头正盛,她年纪轻轻,就能代替她父亲胡仙人坐堂,引来众多信徒崇拜,我这种小角色,恐怕根本不能入她的眼。”
顾星看着桌面上那本已经被翻旧了的《与一种人生相遇。
干脆问,“你觉得这本书写得怎么样?”
柳鹿说,“还行吧,文笔很好,但说到底还是宣扬胡门那一套,什么‘顺势而为’、‘大势所趋’的,偏偏很多人都会相信。”
“也许太多人明白自身的弱小,不借助那些所谓的‘势’,人就很难鼓起勇气吧?”
顾星旁敲侧击,“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有人在听信了她的这些说教之后,做出一些违法犯罪的行为?比如……”
“杀人吗?”
柳鹿很敏锐地反问,“你怀疑胡安的信徒在杀人?”
顾星犹豫片刻,“是有人在怀疑,彭城这半年来的一些案子,她可能是幕后黑手,唆使一些人犯下了罪行。”
柳鹿问,“那我这桩也算吗?”
顾星一怔。
柳鹿哈哈大笑起来,“我这桩案子里,最主要的合作方就是林氏集团。”
“而我知道,胡安现在又是林氏集团的风水顾问,再加上此前我的助手灰老,也莫名其妙地死了,此前他还跟林家走得很近。”
“如此看来,一切都不是巧合。所以说到底,我也是胡安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啊!”
她的笑声沙哑刺耳,充满绝望,让顾星有些恐慌。
那个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胡安,竟然有力量布下这样大的一个局?
此时,顾星不免自问:我是否也是胡安的一枚棋子,被她用来调查王丽英?
柳鹿不再笑了,仿佛耗光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顾星试探着问她,“你了解当年的2·19案吗?”
柳鹿说,“这个案子,之前也有人来专门问过我。”
顾星急问,“是谁?”
柳鹿若有所思,“是一个叫白朗的执法者,但他跟喜福会也有点渊源。如果你有意调查这些事,我倒是建议你们联手。”
“有什么问题就去问问他吧,毕竟有警方介入,你会安全很多的。”
……
十三仙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需要一点时间确认,这是不是她多年未见的母亲,珍。
忍耐着脚上的剧痛,她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
几个小时前,她从医院七楼窗口摔到五楼平台,随后被人打晕拖走。
再醒来后,就已经在这个房间里。
此处光线很暗,地方狭小,空气逼仄。
她感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倾斜跟摇晃,连看人也看不清楚。
女人转过脸来,迎着头顶的白炽灯。
“不是我妈妈。”十三仙想。
尽管对于母亲的记忆已经模糊,可她还是能够分辨出,这个人不是珍。
她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不到三十岁。
而珍呢?
如今,珍应该已经是个中年女人了。
女人走去打开了房门。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体型肥硕,仿佛整间房,都随着他的步伐,而发出震颤。
十三仙同样努力辨认他的样子,但脑海中丝毫没有印象。
对方是个陌生人,长一副东南亚面孔。
他在对面坐下,很客气地打招呼说,“林枝,你的样子,有点像你妈妈。”
听得出来,他讲普通话有些费力,“枝”字也念得极不自然。
十三仙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开口用小时候学过的马来话问。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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