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便强打精神,主动跟金得利搭话,“金哥,一会儿一起吃饭吗?”
“我就不了,等把你送回家,我还得回公司一趟。”
金得利说,“最近有些事情,忙得要死,刚才等你的时,候就连着接了好几个电话,得赶快回去处理一下。”
沈天青问,“公司最近有什么新项目要忙吗?”
金得利忍不住从前视镜里看了一眼沈天青,显然对他这个反应,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少爷,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对沈氏集团的业务置若罔闻了。
今天突然表现出兴趣,让他反倒无所适从。
“现在你是我爸的得利助手,如果不是很重要的项目,他也不会交给你亲自去跟。”
沈天青笑了笑,“所以我有点好奇。”
金得利便回答,“其实也不算新项目了,一个多月以前,我们跟长岁养老院合作了一个保险项目。”
“你也知道,最近林氏集团在慈善这一块集中发力,沈总觉得我们也不能落后,正好赶上这个养老院的项目,我们就接下来了。”
“项目名称叫‘断尾计划’,主要就是针对养老院里的老人的。他们加入之后,如果意外身亡,就会获得一笔相当高额的赔偿金。”
“一般来说,针对老人的这种保险可不多见了,毕竟人上了年纪,风险也就大了一旦他们出事,还可以给子女留下一大笔钱,简直等同于留下了财富的希望,所以起名‘断尾计划’。”
“听起来还不错。”
沈天青问,“你们现在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没有人愿意参加?”
“嗨,参加的人还真不少呢。”金得利叹气。
“问题是,这项目才开始多久,居然已经出现了三个死亡案例!这三个老人在参保之前,都是按规矩进行了健康检查的,没有什么重大疾病,居然都是猝死。搞得我们只能一边干瞪眼,一边赔钱……”
“接连三个?一个月的时间内?”沈天青来了兴趣。
“金哥,你觉不觉得,这个比例高得有点不正常?”
“就是不正常啊!”
金得利说,“所以我们派出保险调查员,针对那三个已经离世的客户进行了调查。”
“刚才我接到他们的电话,初步调查结果来看,三位老人的子女们都有一个共通点——他们目前都很缺钱!”
“你是说,有可能是孩子为了拿到赔偿金,所以杀了参保的父母?”
沈天青不由得抬高了音量,“那我们赶快报警吧!”
“你别急,别急。”
金得利连忙阻止,“我这都是乱说的,不能当成证据。医院开出的证明显示,死亡原因就是猝死。”
“另外,调查员也证实了,这几位老人的子女在老人死亡期间,都不在养老院。”
“他们不在场,怎么去害人?所以啊,现在只能我们认栽了……也罢,就像沈总说的,就当做慈善了吧……”
沈天青暗想:不在现场,却能杀人,这样的事情可多了。
金得利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长岁养老院的“断尾计划”,其中难保有什么诡计。
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给白朗发去消息,问他知不知道最近发生在这家养老院里的案子?
上次彭艺的陈冰玉案,沈天青自觉没有发挥太大作用,跟白朗的交集也不多。
他不知道白朗现在正在忙什么,手上是否有其他的工作?
只是他有种直觉,这家养老院值得查一查,或许白朗会同意让他帮忙。
很快,白朗回复了一条语音:“你说长岁养老院?是金兰街道26号那家吗?我现在正要到这里去,不过不是为了查案,是来看人。”
“还记得黄珍吗?她父亲黄时雨回彭城了,今天刚刚入住这里。他也许会知道接下来的风水密语,我准备从他那里套消息试试。你说的案子是什么?”
……
洁净的白墙,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白朗环顾四周,看见挂在大门口的横幅:“但愿人长久,岁岁总平安”。
“长”字和“岁”字,比其它字要更大一些,显然是为了突出养老院的名字。
横幅下方缀着一行小字,白朗凑上前去看,原来是周雨虹的署名。
这条横幅,是院长周雨虹,亲手写的毛笔字。
“你是来看望老人的?那你怎么连老人住哪间房都不知道?”一位护士怀疑地打量着白朗。
她的面容十分严肃,连皱纹都透露出一丝谨慎。
白朗只好说,“我来看望的这位黄老爷子今天刚刚入住,我来得匆忙,还没有跟家属联系。”
“那就直接跟家属联系吧!”护士义正言辞,“别想在我们这里钻空子!”
白朗看见她胸牌上的名字写着“闫立花”,。
索性说,“闫护士,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其实我是来工作的。”
说到这里,掏出执法者证亮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一向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
岂料那护士眼疾手快,竟然一把扯住,直拽到跟前,认认真真看了看,才点了一下头,松开手。
“原来你是执法者?你来我们这里查案吗?难道老人也会犯罪?”
老人当然会犯罪。
白朗想,毕竟罪犯不分年龄。
只是意想不到,这位颇为热心负责的闫护士,倒如同倾吐心事一般,对白朗絮絮地说了些防范老人受骗的事。
一番攀谈过后,白朗才终于得知黄时雨的房间号。
因为黄时雨曾经中风,平时生活不便,所以住在二楼的加护病房区,由专业护工照顾。
平日里,还有医生坐诊值班。
白朗循着楼梯一路往上,举目望去,四周俱是洁白,看得人有些眼花。
不知这样的设计风格,是否跟院长独特的审美有关。
通过对养老院工作人员们的观察,白朗确信,那位周雨虹院长,在这里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206室。
白朗确认了房间号,抬手正要敲门,门竟猛一下被拉开。
黄舒急匆匆地走出来,迎面险些跟白朗撞个满怀。
“你?”她短促地问出这个字,却仿佛包含着千言万语。
眉目里难掩尴尬。
白朗慌忙解释,“不好意思黄小姐,记得你说今天入住,我就想过来看……”
“你等一下!”
黄舒一把推开他,向着走廊飞跑而去。
白朗仿佛听见她喊了两声,“护士!”
很快,那声音便消失在纯白的空间里,仿佛瞬间被吸收了,一点儿痕迹也不留。
白朗走进病房。
他小时候一定见过黄时雨,只是印象不深。
朦胧地感觉,对方似乎是身材高大,颇为健硕的男人。
然而他的一双女儿,黄舒和黄珍,却都出落得高挑纤细,跟他有些不同。
此刻,白朗看着侧卧在白色床铺上的瘦弱身影,内心悚然——
那个瘦瘦小小、缩成一把骨头似的人,居然就是昔日喜福会的大师父,黄时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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