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有四个人的“小班精品课堂”增加到八人。
不出意料,都是男人。
沈天青扫视一圈,似乎都很年轻,只有一个留了络腮胡子的男人,看着有些老相,目测要超过三十五岁。
“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成员。”
魏明用下巴示意沈天青,“自我介绍一下吧,顺便给自己起给花名,为了亲切,我们这里都叫花名。”
“你们可以叫我疯子。”
沈天青靠在椅背上,“我精神不太好。”
几个男人发出嘎嘎的笑声。
只有络腮胡没有笑,而是双目炯炯地注视着他,一脸严肃。
到底是过来人,比其他毛头小子要谨慎得多。
沈天青暗想。
“我这位朋友就是这么幽默。”魏明说,“疯子,下面你可以选择你的位置了。”
其实不过是一张圆桌,大家挤坐在一起,仿佛随时要开始聚餐。
只不过魏明煞有介事的样子,实在不好驳他的面子。
沈天青也就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每个人,最后径直了走向络腮胡子,在他身边坐下。
胡子顺从地向旁边移动,为这位入侵者腾出足够的空间。
靠近来看,这人的五官其实很年轻,表情甚至可以算得上生涩。
果然,他对沈天青说,他还只是个大学生,就在彭城艺术学院导演系读大三,在这里花名“大鳄”。
“彭艺,好像就在这附近吧?”
沈天青不由得想起“为见浮桥一缕仙”的密语,忍不住向他搭讪,“我听说你们学校里有一座浮桥……”
大鳄刚想回答,只听魏明咳嗽了两声,两人的对话被迫中止。
所有人如同向日葵一般,同时把脸转向魏明。
“各位兄弟,向我集中,今天因为我的老朋友第一次来,所以我就亲自来上这堂课,不交给其他导师了,当然,我们天堂谷的每一位情商导师都是非常优秀的。”
魏明稍作停顿。
“就在两天前,我们的导师‘鬣狗’发布了一则视频,在网络上爆红,虽然现在已经被删除了,但近百万的播放量,是不容置疑的。相信大家也看到了这个视频……”
沈天青用胳膊肘拐了拐大鳄,“什么视频啊?”
“就是导师亲自讲解,他是如何做到一个晚上,同时约了三个女生。”大鳄小声解释,“甚至还约在同一间酒店……”
“鬣狗他在视频中,非常清楚地展示出了一个高情商的人,如何在两性关系中,轻而易举地取得制高点。”魏明继续讲解。
“这里,我希望大家做一下笔记,知识点马上就要出现了。”
“首先,他在应对来自女生的盘问时,他保持了一个非常淡定的态度,而且不断用反问的方式,去直击对方的心灵,比如‘你为什么怀疑我?’‘你是不是不爱我?’这样就非常巧妙地避开了问题的本质,让女生开始分神,去考虑情绪的问题。”
“我们都知道,女生是非常容易受情绪左右的,我们一定要利用好这一点……”
沈天青斜过眼睛。
看见周围的男人们,都如同正在备考的中学生,统一埋头苦记。
他不免有些惊讶。
“你不记吗?”
大鳄问他,“魏老师的课是高级课程,不允许录音的,现在不记,以后就忘了。”
“我用手机记。”
沈天青敷衍着说,实际上只是想掏出手机装模作样。
“不行的。”
大鳄阻止,“导师说过,手机是暴露隐私的高发地。你想一想,等你撩到了妹子,妹子说不定什么时候玩你的手机,一不小心看到了这些课堂笔记,那不就破功了吗?”
沈天青瘪着嘴,“你真准备靠他讲的这些来……撩妹?”
“不然呢?”
大鳄一脸真诚,“我都大三了,在艺术学校里,居然还是单身!要不是为了摆脱这个耻辱,我何必花这么多钱和时间,来到这里?”
沈天青还想再问。
一抬眼就撞上了魏明的目光,只能报以无辜的微笑。
完整的一节课是90分钟,中途不休息,魏明也不用讲稿,直接侃侃而谈,讲得唾沫横飞。
在分析过导师鬣狗的视频后,他开始进行“场景搭讪教学”,就是指在不同的场景里,采用不同的话术进行搭讪。
最终的目的,都是引起女生的兴趣,并且成功获得联系方式。
“大家一定要大胆尝试,不要害怕丢脸。”魏明慷慨激昂。
“看一看脚下,我们在什么地方?大学城!兄弟们,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整个彭城最新鲜的美女们都聚集在这里,不仅因为这里毗邻大学校园,还因为大学路上的那些网红酒吧、餐厅,这些都是我们课后实践的好地方,大家千万不要浪费。”
“怪不得魏老师你给这里起名‘天堂谷’呢,原来是因为……”
一个男人发出嘻嘻的笑声,满脸的青春痘仿佛都要爆开了。
旁边立刻响起一阵应和的笑声。
只有大鳄和沈天青,还面无表情。
魏明热情地注视着大鳄,“相比我们这个天堂谷,大鳄才是真正生活在天堂里的人,你放心,我们导师团队一定会帮助你,让你在彭艺剩下的时光不留遗憾!”
“谢谢魏老师!”
大鳄激动得脸色通红,被胡子盖住的部分,好像也要通过毛发红起来了。
“我对天堂谷充满信心!今天课后,我一定要争取加到十个不!是二十个妹子的微信!”
“二十个不是上限,我昨天晚上就要了不下二十个了。”一个戴着金表的男人面露得意之色。
“总之兄弟,记住一句,啥也别怕,就是冲!很多女生都是欲拒还迎那一套,千万别被她们迷惑……”
沈天青憋不住笑了,“大哥,你可别这么说,现在法治社会,你们这样很容易被告性骚扰的。”
“大家适龄男女,彭城又这么开放,想怎么玩儿不行?”
金表男瞪着沈天青,“看你长得挺精神,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沈天青还想辩驳。
还是魏明拦住了他,“我这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不到半年,对于国内的情况,还不了解。”
“这个我明白!”
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举起胳膊,“我有个表妹就在英国上学,听说现在西方都喜欢讲政治正确,什么事情都要往这上面去靠,先是黑人,再是妇女,反正统统都先占领道德制高点。”
“要我说,这样活着多没意思?疯子,你既然是魏老师的朋友,怎么跟魏老师的风格,差距这么大?”
沈天青不打算再回嘴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花名没起错,在这群人眼中,自己就如同“疯子”一样。
他们信奉的理论,他无法接受。
但他的辩驳,他们也根本不会听。
而魏明端坐其中,四平八稳。
沈天青不相信,他当真对自己那一套理论有多么笃定。
他只是在不断精进他那所谓“说话的艺术”,以此来蛊惑别人,然后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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