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十三仙急得大喊,“沈天青你什么毛病?”
沈天青缓缓看向她,那眼神仿佛死了,又仿佛燃烧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上次我说,要你把我当成哥哥,可你嫌我是没用的人。现在你看看,我是不是很有用啊?”
十三仙倒吸了一口凉气。
脑海中,迅速闪过自己曾经从沈天青身上偷走的药瓶。
她差点忘了,这家伙的确有病。
当时她拿着药去药店里咨询过,得到的解释是:那是一种治疗躁郁症的药物,药劲很强,且是国外进口。
现在看起来,只怕他是发病了。
只能硬来,十三仙死命把打疯了的沈天青,从灰老头身上拉扯开,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肩膀。
沈天青带着怒火挣扎开,回身一把直卡住十三仙的脖子,把她抵到墙上。
窒息感在逼近,十三仙试着去掰开沈天青的手。
可她感到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流失。
“他要杀人!”
柳鹿喊出短促的一句,“用注射器!”
对,十三仙手上,还攥着从杜雨那里抢来的注射器。
可她还不想对着沈天青扎下去,她不确定这里面的药是否无害。
“黄珍,救救我!”十三仙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一句。
当时,黄珍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也像自己现在这样充满恐惧吗?
她是不是也在心里不断默念了自己的名字,乞求自己快点出现去保护她?
现在,黄珍已经死了,十三仙想,但是我还有想要保护的人。
忽然,柳鹿轻声哼起了她的催眠曲。
这歌声如此悠扬,沈天青一怔,手上的力气也去了大半。
不久前,柳鹿曾经许诺过,在歌声之中,他将见到自己的挚爱之人。
此时此刻,他距离十三仙如今之近,近到仿佛可以把她的脸,深深刻进自己眼睛里。
那张脸在眼前逐渐变形,原有的五官塌陷下去,另一个人的脸庞浮现出来……
是沈思月的脸。
“姐,原谅我。”沈天青缓缓说出这一句。
他的双手,早已从十三仙的脖颈上拿开,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头发,手指颤抖。
刚刚那个发狂的魔鬼,似乎眼看着就要变回那个天真脆弱的大男孩。
现在可怜他是没用的。
十三仙暗想,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抬手两下,利落地使出一招擒拿术,把沈天青牢牢压在了地上,然后侧过脸看向柳鹿。
“谢谢你吸引他的注意,但你现在可以闭嘴了。”
……
白朗带人走进小礼堂的时候,事情刚刚发生。
主持人邀请林樱为大家展示一下小礼堂内的高科技,虹膜识别技术,要用他的瞳孔开锁,从地下升起那个装有水晶杯的圆台。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刚刚在指定的区域内站定时,一阵奇异的声响就从地下发出。
就在人们还在感叹速度如此之快时,地面已经缓缓打开,没有圆台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出口,还能看到纵深向下的台阶。
人群随即爆发出惊呼。
白朗心跳加速,几步冲上前,赫然看到一个影子,从地下走了上来。
她满身血污,姿态僵硬地抱着一个小男孩。
仿佛浴血而出的战士。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刻,几乎都要喊出声来。
是十三仙!
人们惊恐地喊叫着四散奔逃。
执法者围拢过来,接过了她怀里的孩子,她一个趔趄,向前倒去。
白朗接住了她。
“你受伤了?”
白朗好奇,“谁能打伤你?”
十三仙含糊地一笑,眼神向后一瞥,“你问他吧。”
后面紧跟着走上来的是沈天青。
白朗顾不得跟他说什么,眼前十三仙已经闭上了双眼,像是失去了知觉。
“仙姑!我家仙姑哟!”
张白惊呼着挤过来,急迫地脱下
自己的外套盖在十三仙身上。
白朗放心地把十三仙交过去,毕竟他还有正事要办——逮捕紧随其后的柳老师,以及带人直接下地道搜查。
顷刻间,有太多信息向他涌来,令他一时间难以厘清。
总之他能确定,刚刚他看到的,瘫倒在他怀里的十三仙。
她的眼睛,的确两只瞳孔颜色都不一样。
“狼哥,你看那个林公子多奇怪……”小凯在耳边说。
白朗抬头去看,只见林樱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惊吓。
他仍旧站在刚刚的位置上,保持着一个优雅的站姿,昂首挺胸,细细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见了十三仙,也看见了张白。
林氏集团总裁林春山,就站在他旁边,跟他一样的姿势,只是面容更加凝重。
“那个胖大叔是谁啊?”林春山指着张白问。
“不知道。”
林樱回答,“爸,我看他粗粗笨笨,应该没什么关系。”
“怎么能说没什么关系呢?”林春山冷笑。
“我这么看,他像是现在跟十三走得最近的人啊。找人盯上他。”
张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目标。
他急着喊了好几声“仙姑”,十三仙终于睁开眼睛。
推开张白,她自己摇晃着、慢慢地拖着脚往外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好像听见有人说了一句“十三”。
于是忍不住回头去看,然而什么都没看到。
她的头很晕,眼前都是眼花缭乱的一团,只能踉跄着继续往前走。
张白追上来,“快把衣服披好!我现在马上带你去医院!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呢……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啊!”
“真肉麻。”
十三仙冷笑了一声。
她在心里说:怎么跟黄珍一样?
还是说这世界上,但凡天生的家庭没那么幸福的,后天的家庭,就一定会这么肉麻?
……
陈小卓在医院里醒了过来。
方小舟跟她的丈夫陆勇谈了谈。
陆勇坦白,最近几年妻子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
他怀疑,跟当年妻子怀孕时,因为双胎输血综合征,而失去的女儿有关。
本来他以为,只要绝口不提女儿的死,不停强调他们只有这一个儿子,时间就能治愈妻子心里的伤痕,后来却发现,依然不够。
“她时常做噩梦,好像看见女儿回来了。梦醒了就哭,说如果自己跟儿子在一起很幸福,那死去的女儿也太可怜了。”
陆勇说,“好在儿子很懂事,总是小心翼翼地想要哄他妈妈开心。是我告诉了他,他本来有个妹妹,但是在出生的时候生病死了。”
“妈妈就是因为思念这个小妹妹,所以才总是哭。儿子问我,如果妹妹能回来,妈妈是不是就会高兴了?”
方小舟叹了口气。
想来陈小卓眼中,那些儿子不正常的“闹鬼”现象,其实很可能是陆伊方为了哄她高兴,故意做出来的举动。
看来需要情绪疏导的,不仅是陈小卓,只怕伊方也需要。
万幸的是,伊方的情况一切安好。
杜雨使用的药剂,是她上次从医院里偷尸体时同时偷走的麻醉剂,并没有对伊方的身体造成损害。
面对执法者,她自愿承担一切罪责,只是柳鹿跟灰老头两个人,也一样逃脱不了干系。
面对惩罚,柳鹿也全盘接受。
只是她提出要跟白朗见一面,说有很重要的话嘱咐他。
方小舟同意了她的请求,答应在送监之前安排这次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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